“父亲我和成姬都在。自古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正值乱世,咱们全家分散四地是常事。能够父母一同送嫁,也不算委屈阿榛吧。”
“呸你就是委屈她了。”曹嵩一副不听不听我就是不听的模样,雪白的胡须不住抖动,“你曹孟德心里都是你那狗屁大局兖州必须放一个大的一个小的,若是扬州有个万一,那头就是威慑;大敌当前,军务第一,所以你的长子必须在军营中当值,连亲阿姊的婚礼都只能得半天假。你别看我老了,我越老越明白着呢。”
“是是是。”曹操笑着顺毛摸,“父亲心里都明白着呢。”
曹嵩“哼。”他气哼哼地往前走,步伐轻快,神容矍铄,简直连拐杖都可以丢开去。曹操连忙小跑追上。
“我跟你说,阿榛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是是是。”
“这是我第一个孙女。”
“是是是。”
“我从辽东带了点添妆,全都给她补上,一件都不能少。”
“是是是,不对,您这叫一点这是一车吧。”
“嗯哼”
“是是是,全给她补上”
三州之主的曹公,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了。他突然想念起那个总是作死的张氏来,只要张氏在曹嵩身边,他就能够碾压老父亲的气势和智商。
没有“爱情debuff”的曹嵩是如此恐怖,就连今日最大的新娘子都受到了一击暴击。
“午时一刻了,怎么迎亲的还不来阿昂也不见人,这小子不像话。”曹太公端坐在高高的榻上抱怨,吸引了大堂中以及大堂外无数宾客亲友的目光。顿时议论声响起。
曹榛内心凉了,我就知道。
“阿榛啊,你怎么坐立不安的是不是瞒着什么事啊”
曹榛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我是看到了祖父特别高兴高兴得都快哭了,你看我眼睛”
“阿榛啊,你从小,一撒谎就给手巾打麻花。”
曹榛连忙把手绢解开,塞进黑色婚服宽大的衣袖里。可惜已经晚了,丁夫人和曹操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阿榛,今日是你的大日子,有什么难处你就跟父亲说。”曹操开口。
丁夫人点头附和,然后张开双臂“若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来母亲这儿偷偷说。”
曹榛张张嘴“我”
话音刚刚起头,就听见门外一阵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仿佛咆哮的瀑布一般让人胆寒。接着,就是街道上路人的惊呼“是孙郎,是孙郎和大公子回来了。”
“还有周郎,天呐,发生什么事了,周郎的发髻都乱了”
“怎么杀气腾腾的这是迎亲”
曹榛刷的一下就站起来。
灰尘仆仆的部队在妇医堂的“丁”字旗下骤然停驻。领头的少年翻身下马,结结实实地朝内叩首三次。他满身臭汗和血污,新郎红色的裤子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曹公,曹家夫人在上。孙策来晚了,还请恕罪,仍能将阿榛嫁给我。”
他手边一个布包,这时候散开,露出里面一个惨白的人头。腐臭和血腥味飘散开来。顿时场面骚乱,胆小的贵妇人已经有人昏厥过去了。
曹嵩死死抓住旁边侍从的手,老人家想站起半天没成功,只得目瞪口呆地望望门外的少年,再望望自己儿子“这这他这是”
曹操面色变了变,没接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