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旖旎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破天荒地接到了舒绮菡的电话。
照理说,这是她们之间的第一次通话。
舒绮菡一开始还很紧张能听出来她在屋子中漫无目的地走,上上下下的,接上时也在斟酌是“陈小姐”好,还是“旎旎”更亲近一些。
陈旖旎正和同事在订正设计稿,接起后听那边也没怎么出声,刚疑惑是谁,那边便传来了星熠的叫喊“奶奶在跟妈妈打电话吗”
早上她与沈京墨把星熠送过去就去上班了,本来就起得晚了,她也没赶上进去打声招呼。
星熠那么一声,脆生生的,却是一下就破除了她们二人之间的隔阂,舒绮菡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星熠在我这边都好,早饭也吃过了。”
“嗯,”陈旖旎答应一声,“他闹腾,您多担待。”
“不啊,我很喜欢他呢,怎么闹我都喜欢,你是不知道,京墨从小可不像星熠,什么时候都不哭不闹的,”
开了个好头,彼此都轻松了,舒绮菡自顾自地说了会儿,察觉那边陈旖旎也舒缓,便颇为轻快地问起,“京墨带你去试婚纱了吗”
“嗯,去过了。”
“还喜欢吗”舒绮菡有点儿小心地问,“之前你在巴黎,很忙,定设计稿之前有的地方我还看了看,给了点意见。”
说着,舒绮菡就自嘲地笑了笑“不过啊,你们是内行,我门外汉罢了,估计也”
“很喜欢,”陈旖旎轻声地接过话,徐徐笑起来,尽是低柔轻媚,“前几天还提了一下要修改的地方,明天好像能再去试一下。”
“要我,陪你吗”舒绮菡欲言又止地提议,接着便有点尴尬地笑着,“不要也没关系,我就是怕京墨挺忙的嗯,然后你家人这边。”
舒绮菡说到此,话音一顿。并不想触及彼此之间的那一层已经开始愈合,其实还是一道,无论岁月如何变更,都十分丑陋的伤疤。
这是横亘在两个家庭之间的大山。
搬不走,挪不开,撞上去又会头破血流两败俱伤,所以只能选择,迂回地绕过去
“可以啊,”陈旖旎温声地答应了,快到舒绮菡都没来得及反应,她淡淡一笑,“我在这边,也没什么家人了。”
“嗯”舒绮菡若有所思地沉吟一下,一时不知是否该安慰,顿了顿,有点别扭地道,“没关系,还有京墨和星熠。”
“嗯。”陈旖旎倒是没怎么伤感,那边的舒绮菡却听起来比她还要伤感,正好此时里面有人喊她,她得过去工作了。
“总监”
舒绮菡也听到了那突兀的一声,体谅地道“很忙吧应该”
“还好,”陈旖旎说着便往里走,瞧着那边都快忙不开了,于是准备道别挂电话。
舒绮菡却又有些迟疑地开口“明天的话,能再帮我个忙么”
“嗯”
“这么跟你说或许有些突兀,”舒绮菡试探着道,“我想请你为我做一件旗袍”
陈旖旎讶异地张了张唇,不知如何接话。
“以前的事误会了你,真是抱歉,”舒绮菡如此说完,仿佛心上一块儿石头也挪了开来,让人有机会喘口气,继而笑道,“我啊,其实也很喜欢穿旗袍的。”
“”
“你跟京墨结婚,我作为星熠的奶奶,也得打扮得漂亮风光一些,不是么。”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也只是我的想法,穿别的,也不强求这么三四天了,也来不及了吧还会给你增加工作量吧”
陈旖旎稍稍避开人声沸腾的人群,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