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听得她这话,就笑了,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笑起来时更显得眸光清亮“我不是平白说这些话。我知您爱我,护我,为我操心得长久,怕我来日后悔。所以我和表哥出去,践行了一番。”
“外祖母,我不觉得苦,我和表哥骑马赶路,一日行七八个时辰,腿都磨破,我也不觉得苦。被管事们蒙蔽、威吓,我不觉得怕。为了查出端倪,抱着账本挑灯夜读,不觉得难。”她笑道,“外祖母,我非是要做男子,我是想做男子能做的事。”
她咽了咽,抬手抹了抹泪痕,接着又道“其实也不是不苦,只是相比起困在宅院里绣花,与人因着一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斗心眼子,日日足不出户,见不到广阔天地,苍茫山河,我觉得那样更好。”
“外祖母,求您了,成全我罢。”她说完,放开陶老太太的手,磕了个头。
陶老太太已是老泪纵横,嘴唇都在抖,却不肯松口“你是左性上来了,我现在不能答应你。”又说道,“来人去把陶直叫过来”
老太太说“陶直”两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带坏我的外孙女,我非得打断他的腿”
“外祖母,不怪表哥,是我缠着他的”于寒舟要给陶直开脱,但陶老太太不听,说道“他是兄长,不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就是他的错处”
叫人把于寒舟带下去,自己柱了拐杖,肃着脸坐在床边,等陶直来。
于寒舟被丫鬟搀出去后,并没有走,而是在院子里头跪下了。
如今正是隆冬时节,外头寒风凛凛,待上片刻便要冻得手脚都僵了。于寒舟才一跪下,丫鬟们就急了“小姐,您快起来,老太太没叫您跪着。”
“我要跪到外祖母消气。”于寒舟说道,撇开丫鬟,自己跪直了。
地上的土被冻得石头一般僵硬,不过片刻,她的膝盖就隐隐痛起来。丫鬟拿来软垫给她,她不接,抿着唇,直直跪在屋外。
不多会儿,陶直来了。
见到跪在院子里的于寒舟,顿时惊讶“这是怎么了”
于寒舟便道“你自己小心。”
陶直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缩了缩脖子,进去了。
不过片刻,里面就传来责骂声和击打声,伴随着陶直的痛叫和求饶。
好一会儿,才消停了,似是说起话来,但于寒舟跪在院子里,风声太大,只言片语也听不到。
又过一时,陶直也出来了。他龇着牙,好似被打得很痛的样子。来到于寒舟身前,也跪下了。
他到这时还记得兄长的身份,跪在上风处,为她遮遮风“祖母要我劝你嫁给一个姓胡的男子,我没同意,我想着你是瞧不上那样人的,再说他也配不上你。”
他说着,叹了口气。
她现在一门心思要做陶备,叫她嫁人除非把她的脑袋拧下来,放进水里涮一涮,再安回去。
两人跪在凛凛寒风中,不肯起来,陶老太太在房里也坐立不安,但还硬撑着不松口。终于惊动了家主,来问怎么回事。
家主是陶大舅,他叫人把陶直和于寒舟扶起来“咱们家责罚孩子也没有这样的,不能坏了身子。”进屋去了。
陶老太太本不想说,还想自己劝服于寒舟,免得于寒舟在陶大舅这里落下坏印象。但陶大舅三言两语就问了出来,沉吟片刻,他道“这事您不必再操心了,我问问她。”
把于寒舟单独叫到书房,问她。
于寒舟去之前,特意做了男子装扮,才进去了。
陶大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