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京城的嬴阴嫚高高兴兴地打开了城门,正准备接应返京的大军,扶苏就在千军万马的注视下,跪在了嬴阴嫚脚边,手中捧着圣旨“还望陛下为天下着想,尽快登基。”
嬴阴嫚呆滞。
嬴阴嫚惊讶。
嬴阴嫚暴怒。
她刚刚凤眼一瞪,正打算不管不顾做些什么的时候,张良已经替她扶起了扶苏“公子战役劳苦,不妨先做休息。”
那天晚上,阴嫚和扶苏发生了有史以来的最大一次的争吵。
具体究竟说了什么话,嬴阴嫚甚至自己都记不清了,
“你以为那个人是我派过去的吗就算是,胡亥那人也该杀”
“我当然知晓那不是。即使如此,我也对帝位无意。”
“难道我就想当皇帝了吗赵扶苏,你怎么事到如今还如此天真”
现在想来,张良倒是又使出了一个不错的离间计。
扶苏说的“我当然知晓”究竟是气话,还是真的知晓呢,现在活着的人里面,早就没人知道了。
她还记得,当她脱口而出那句话后,扶苏眼底的疲态“正如十妹所言。我从来都很天真,不适合做一个帝王。”
“君父曾留下两道圣旨,一道名字上写的是你,一道是我我的那道,我已经烧掉了。”
“这或许也是君父的考验。你的兄长,我,一直都是如此软弱。”
嬴阴嫚哑口无言。
后来又是如何呢
她死活不肯登基,打着君父新亡的名号打算拖个三年,结果第一年,扶苏就因为重病亡故了。
等阴嫚来到扶苏府上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寡嫂姬禾仇恨的眼神“陛下,这样,你可就满意了他死了,没有人能够再和你争夺皇位了。”
满意这有什么满意的
如果她不是下任的帝王,她可以跪在兄长的坟前,可以不顾一切地去怀念他,但作为帝王,她甚至连追封他为秦二世都做不到。
已经是代丞相的张良拦住了她“还望陛下三思。”
若扶苏为帝,那么正统的继承人应为子婴,而不是她。
可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陛下,您想秦二世而亡吗”张良永远能一针见血地戳醒她。
嬴阴嫚不懂“为何,你非要让我当帝王不可”
包括那次和扶苏的争吵也是,硬要说来,导火线还是张良。
“因为除去先帝,唯有陛下可以完成在下的夙愿。”张良抬头,“若是扶苏公子,便绝不会重用在下,而唯有陛下,才有着那么多的奇思妙想。”
反正怎样都无所谓了。
嬴阴嫚想,最起码,她必须得还债。
对张良说会流芳百世的承诺也罢,对大秦抹不开的责任也是。
“我朕明白了。”嬴阴嫚扶起了张良,“朕观先生大才,可堪为帝师,倒不知老师,意下如何”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嬴阴嫚即将正式登基的前一晚,李由来找她。
“君此行何故李斯已经贬为庶人,朕饶了他一条性命,如君所愿。”
这个世间总是充满着让人矛盾又绝望的东西。
李由求过她饶了自己父亲一条性命,哪怕只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
若他不这么做,那便是冷血无情,在最初的时候,嬴阴嫚知道自己绝对看不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可若是求了情,那便是前尘往事,化作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