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得体浅笑,回头收拾好窗畔小书桌,向在场三人分别执了辞礼,便脚步轻快地离去了。
飞星扭头看看门口,疑惑挠脸“她近来好生古怪。不与咱们一道吃饭,也不找谁闲谈,与人说话都隔着两步远,客气得叫我毛骨悚然。谁得罪她了是怎么的”
“那倒没有。她与金枝、小大夫她们那些姑娘还是很亲近,只是稍稍避着小子们而已。”
这事叶冉问过她,便帮着解释“月初时她与你胡说八道,惹公子生气了。她向公子保证,在公子放休书之前都会留心分寸,不会再让公子面上挂不住。知错能改,有诺必践,倒是个有担当的好家伙。”
“你俩没事就出去。”李恪昭冷声下了逐客令,将面前竹简掀得哗啦啦。
待叶冉与飞星离去,李恪昭握拳在桌上连捶三下,冷眼瞪着空无一人的窗边小桌案。
他不过就说了几句,是否当真计较,她看不出谁让她这么矫枉过正了
廿九这日,岁行云如约到了听香居。
一个月不见,卫令悦瘦得下颌都尖了,眼底满是疲惫,将岁行云看得心都揪紧。
“这是怎么了”岁行云拉着她的手,急急进了预先订好的锦棚。两人在圆桌旁抵膝而坐。
卫令悦未语泪先落,潋滟水眸里笑意苦涩。
岁行云今日是着男子装束出门,容茵没想到替她备随身绢子,她自己也没留心这茬。
此刻见卫令悦眼泪连绵而下,她急急在袖袋、腰包及怀中翻了半晌,实在没翻出什么能替人擦泪的温柔物件。
于是咬咬牙,拿袖子往卫令悦脸上抹,惹得卫令悦破涕为笑。
“你出门连张巾子也不带”卫令悦瓮声笑问。
见她止住泪,岁行云稍稍放心些,便也笑“忘了。悦姐你是遇着什么难事有无我能帮手之处”
“卓啸手下三十万中军精锐,有向苴国边境集结之势。中旬时我们国中派了使臣前来蔡国问询斡旋,”卫令悦恹恹冷哼一声,垂下脸去低低道,“素循瞒着我手书一封,请使臣带回给君父。”
素循既是苴国公子,那卫令悦口中的“君父”自就是苴国国君了。
“你这气得都不称他夫君,改连名带姓了。”岁行云小心地看着她。
卫令悦一提就来气,哭腔余韵中带着毫不遮掩的恨意“他信中说,素玚病重,请求公父将素玚接回苴国安养诊治。”
听起来似乎不是坏事虽孩子并非卫令悦亲生,但到底尊她嫡母,她与素循名下又只这么一个孩子。
若苴国国君顾惜稚龄王孙,按理会派别的公子来,将素循一家换回去。
可岁行云大气不敢喘,总觉素循大概没做什么人事,否则卫令悦何以气愤憔悴如斯
“如今国中诸位公子都比他更得君父喜爱,他心知公父绝不会肯送旁的公子来换他,便在信中”卫令悦眼圈又红,哽咽到语不成句,紧紧捏着岁行云的手,仿佛溺水之人攀着浮木。
“在信中求公父怜惜素玚稚龄,出生时就飘零异国,这才落得个先天体弱,实在可怜。请公父派人来,只接素玚与其生母归苴即可。”
蔡国大军号称有百万之数。
如今卓啸手下中军精锐三十万集结苴国,这消息若是真,那便意味着他与蔡王暂时达成共识,先试着拿苴国开刀。
假使攻打苴国不顺利,三十万中军精锐也不至于赔光家底,届时再从薛国或缙国里挑选下一个倒霉催,也不耽误什么。
不管怎么说,大军集结、苴国遣使臣前来斡旋,讯息很明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