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昭板着脸,字字沾霜裹雪“他不乐意,假的也不行。”
卫令悦见他不豫,倒也不强求“那依六公子的意思,咱们这盟如何结得稳”
这问题让李恪昭陷入沉思,一时无话。
从头旁听到尾的飞星轻咳两声,弱弱自荐“公子,您看我是不是个合适人选”
屏城下辖六县十三镇,名义上为“郡”。实际却因其地处缙国西南边陲,又曾是被缙吞并的小国陈之故陪都,缙国各位公子与实权卿大夫都不愿沾手这尴尬的烫手山芋,一向以来都由当地乡绅共举长老贤达们为官员。
但这些被推举出的官员土生土长,受教于当地庠学,眼界见识有限,无甚大主张,所谓施政无非就是“奉行君上国策、偶尔看临近宜阳君如何管法”,全无个郡治该有的繁华气象。
好在都是耄耋长者,虽施政平庸,但不至于狂悖胡来,三十年来几乎就是一种“无为而治、靠天吃饭”的状态。
因此屏城民生说不上好坏,从官到民都是一团糊涂。
卫令悦的眼光确是毒,一年多时间下来,将屏城的事看得准准的。
得知李恪昭前来主政,她立刻就想到李恪昭必定需要真能助他大展拳脚之人。
李恪昭倒是早有意任用女官,也有胆放手让卫令悦先行一试。
可女子为官着实惊世骇俗,若突兀将卫令悦推到台前,必定引起轩然大波,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铺垫。
与卫令悦谈过之后,李恪昭犯难整日,至夜回房后了无睡意,披衣靠在窗畔对月沉思。
卫令悦的法子在当下看来确是最稳妥的。
在李恪昭在屏城站稳脚跟、以政绩说服缙王同意正式推行女官制之前,若卫令悦要光明正大接触政务,最合适的身份便是某官员夫人。
先由一个可信之人在台前顶着官衔,待卫令悦做出些许有利民生的成效,再寻合适时机对外透露事情其实是她做的,届时至少普通百姓受了惠,对“女官理政”这个事就较易接受了。
岁行云倚在他身畔,歪头看着他的侧脸“台前这人需绝对可信可控,但又不合适是无咎。”
卫令悦选中无咎实因不知其身份尴尬,若引起远在遂锦的缙王注意,说不得又要对无咎起杀心。
他不能为官,顶虚名也不行。
李恪昭闷闷“嗯”了一声,扭头觑她“你道,飞星如何”
“唔,他不是要挂帅打积玉镇么”岁行云挠了挠下巴,若有所思。
李恪昭道“他今日说了些话,我方才想想,不无道理。”
对外宣称飞星因挂帅攻打积玉镇,一时忙不过两头跑,李恪昭装模作样予以特许,允他将政务之事交由他的夫人代为传令。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出征在即有此权宜之计,在外间看来也算合情合理。
如此一来,卫令悦便又不着痕迹往前多站半步。
“你与悦姐都是干大事的,真敢想。飞星也了不得,真敢答应,”岁行云啧啧声笑眯了眼,“这种事我脑子跟不上你们的趟,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她这脑子,只适合继续帮着金枝他们做点募兵准备。
李恪昭前来主持屏城军政事务虽是奉王命,但此事原就在他的计划中,当地官员、乡绅又颇为配合,故他着手推进诸事倒也顺利。
毕竟他是缙国六公子,其身份之贵重对屏城人来说三十年来所见之最。当地都觉今后屏城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