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巷幽深,青石板路凉滑,炊烟升腾,围墙内犬吠孩童嬉闹,尽是浓浓市井味道。
巷子尽头处的那扇旧门,似也与数十年前无异。轻轻一推,门扇便闪出一条缝,陶周风跨进门内,落上门闩。
转过影壁,穿过紫藤架,疏疏竹影中,小轩窗半挑,门扇虚掩。
厅内左侧镂花木隔后,曾尧同从前一般捧着一卷书坐在书案前,手边还摆着一盏自斟的茶水,侧身望向陶周风。
“可算等着存式了。”
陶周风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只站在原地。曾尧拍拍手中书册“你看书倒还是这般杂,不怕被你孙子瞧见,他爷爷竟看西山红叶生。”
陶周风憋在喉咙里的一声长叹与“师宪”二字尽化做短短一笑,走到案前。
“小娃娃们而今都爱看什么云外剑仙、混天异魔录之类,我亦是因为日前有桩案子,与这本书中一些陈述相关,故而寻来看看。”
曾尧悠悠道“偏你总能寻着些冠冕堂皇的缘由。”
陶周风拉过一把椅子,同多年前一样,与曾尧对面坐下。
“我也想问师宪一个缘由。”
丰乐县,察院三堂内。
张屏拖过一把椅子,放在站起身的裘真面前“坐。”
裘真再躬身“小人不敢。”
张屏道“我已被罢职,裘捕快不必客气。坐下,慢慢说。”
柳桐倚亦温声道“有许多疑问将要请教,此时堂中言语,柳某亦会斟酌上报。便请不必拘礼客气,坐下详谈。”
张屏点点头,在柳桐倚旁侧落座,裘真看了看他二人,再一抱拳“多谢断丞,那小人便领命了。”将椅子扯到身后,斜坐到椅面一角。
柳桐倚待他坐定,方才再开口“请问裘捕快为何假作失踪,前来察院”
裘真道“回断丞话,有人冤枉小人杀人。小人无法,只得来找监察大人鸣冤。”
柳桐倚问“谁欲冤枉裘捕快”
裘真抬起眼,看向张屏。
张屏亦看着他“裘捕快当值那夜,犯妇黄稚娘暴卒于狱中。你可知缘故”
裘真瞪视张屏“疯妇黄氏,意欲加害玳王殿下与兰侍郎之子,乃犯十恶不赦之重罪。当送交京城,重刑诛之。在小人当值之夜,此妇却忽而暴毙,小人也甚疑惑。”
张屏再道“数日前,有一名叫散材者突亡于街头,你可认得此人”
裘真道“小人不认得他。之后小人与两名同僚一起去客栈寻他身份文牒,亦未寻见。”
张屏道“既然都与裘捕快无关,说清楚即可,为什么要跑”
裘真道“因为不跑,小人就没命了。”
张屏的目光一凝“怎说”
裘真不语。柳桐倚又温声道“裘捕快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裘真视线转向柳桐倚“小人没什么不能明说的。前日夜间,有人来到小人院中,欲杀小人。”
张屏问“什么人”
裘真道“没看清。”
张屏再问“有几人用什么兵器如何行凶”
裘真冷着脸道“有两个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十分瘦小,高的那个也不算壮。他们潜入我院中,想先用迷香将我迷倒,然后行凶。像是熟手。幸亏我察觉了动静。”
张屏问“如何察觉的”
裘真仍是向着柳桐倚道“实不相瞒大人,小人的功夫尚算过得去,那天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