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淡淡道“无妨,还是按照你当日的所见,顺着说就行。”
桂淳倒了一杯茶,起身递给卓西德,又搀扶他手臂“此非公堂,更不算审问,卓老板不必如此委屈,起来坐下润润喉咙,慢慢说。”
卓西德战战兢兢作揖“岂敢岂敢,罪民藏匿财物,欺瞒官府多年,罪孽深重。怎配在诸位大人及张先生面前坐下。万不能领受。”
两人撕扯一阵儿,燕修不紧不慢道“你的过错,来日自有府尹大人或本地知县定夺,当下是坐是跪无甚要紧。你已有了些年纪,久跪耗力,或不便于回忆陈述。”
柳桐倚亦和颜悦色道“正是,请卓老板起来坐下吧。”
如此又磨了几个来回,卓西德吐出一大堆告罪退让的言辞,方才一副惶恐模样斜坐到一张矮凳边缘,恭敬地捧着茶杯喝了几口,放到旁侧小案上。
燕修又问“起火那日,你为什么会去蔡府”
卓西德道“为帮黄郎中找寻他闺女。”说着偷偷望了一眼张屏,“找着了之后,罪民贺庆佑又往蔡府那边去探望,见场面奇怪,没敢过去,返回时遇到了蔡三。”
燕修微蹙眉“不必这么简略。仍是把能回忆起的都说出来。你方才说,罪妇黄氏当日逃出两次。你与贺庆佑去寻她,即是因为第二次出逃大概什么时辰得知她不见的”
卓西德再偷瞄一眼张屏,恭顺低头“回大人话,那疯妇几时跑掉的,罪民真不知道。晚上黄郎中去给她送饭,才发现她又跑了。具体时辰当时天已擦黑了,八月里,约莫是酉交戌时。对了,这女子真是疯得特别刁钻,竟把锁链缠回门鼻上,锁头也挂了回去。黄郎中发现链子缠得不太对,再一开门见屋里是空的,当时也要急疯了。”
桂淳咂舌“真是疯出了慧根,难怪能做下大逆不道事。不过,某只是一问,望休要见怪你和贺老板两个年富力壮的外乡男子,大晚上的,黄郎中怎放心让去找他闺女”
卓西德拱手“大人问得自然有理,这般客气折煞罪民。不单是罪民和贺庆佑两个,帮着找的人不少,分了好几拨。黄郎中处平常多有村民帮忙,他们村里人吃饭,又都好端个碗出了家门,在空地上聚着,一边叙话一边吃。黄郎中门口不远就有一棵大树,他这里一说闺女丢了,一群聚着的村民立刻搁下碗赶过来。罪民和卓西德承黄郎中照应,定也不能袖手旁观。”
桂淳赞同“是,任谁也不能干站着不管。”
燕修再问“既是分了好几拨,与你二人一同的,都有谁”
卓西德唉了一声“罪民正要禀报。罪民二人竟是跟着三个村妇我俩本来打算紧跟黄郎中。岂料那天就这么寸,一群人正在分灯笼火把,一个老头可能是被火晃了,一头扎在地上口吐白沫,两腿乱蹬,黄郎中立得下针。其余人就让黄郎中放心,大伙儿先去给他找闺女。这时有个妇人招手冲罪民说来来,火把拿上,你俩跟着我们。罪民同贺庆佑是外县人,肯定行动得听他们本村的,即跟了过去。先与一群人一道出了村子,呼啦散开,走着走着发现只剩了我俩跟三位妇人,没其他男丁了”
桂淳咧开嘴。卓西德立刻道“大人休要误会,这三位大姐岁数都不小了,那时皆是五十余岁上下。比罪民和贺庆佑年长不少。”
燕修又道“她们的姓名你可还记得相貌如何虽是有了些岁数,仍男女有别,她们自家没男人要你们俩陪”
卓西德苦下脸“禀大人,罪民真不记得她们姓甚名谁了。就是寻常农家,惯做农活那种妇人,中不溜的个头,挺结实精干的。有一个右脸颊颧骨处有颗大痣。另外两位,一个略高胖些,还有一个嗓门特别大。另,据罪民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