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诚国公府的婚事是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一个庶女的,且不论国公府的爵位,只说那国公世子便是个顶顶惊才绝艳的人物,沈清玉虽然未曾目睹,可耳闻频频,加上父兄皆对这位世子极为推崇,她随口也能对这位世子爷的事迹说出个一二三来。
既是声名远播,让闺阁小姐芳心暗许,那自然是个风流人物,据说他样貌极其俊朗,便连有着大齐第一美男之称的太子殿下也多有不及。只是兄长说那位世子爷常年征战,喋血沙场,其锋锐之气如出鞘利刃,让人难以将“美男”如此阴柔的称呼冠在他头上。
诚国公世子名为郑锋,郑沈两家算得颇有交情。父亲现任礼部侍郎,素来官声颇佳,在文人间极有声望,两家政见相和,名利互补,扶持而立,于去岁有了结亲意向。那早有默契之人不是她,而是她的嫡姐沈清雪,整个京城几乎无人不知郑沈两家将结两姓之好。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郑锋领兵出征数年,于边境餐风饮雪,驱逐北胡六部,最后一战极其凶险,两方皆各有损伤,郑锋虽最终将北胡六部逐出齐国边境,收复州城失地,却也受伤极重,在历了寒城疫症后昏迷不醒,如今疫症虽除,人仍然不见起色,太医请了一拨又一拨,到底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甚至隐隐有流言说世子伤重,就算留下性命,只怕也再难醒转。诚国公夫人爱子心切,想以冲喜来试验一二,这便寻到了沈家来。
沈清雪原本对这桩婚事千愿万愿,可她到底是个小姑娘,娇生惯养着长大,从没受过什么磋磨,听说要去侍候个活死人,又惊又怕地哭闹了数日,最后着了风寒,整个人如同脱了一层皮,瘦的一点子肉都捏不起来,甚至时时梦魇,惊悸难安。这般自然不能成婚,可两家的婚事都已经传了出去,且两家利益牵连,伤一发而动全身,其后诚国公为沈家长子寻了个极好的差事,这般一棒子三个甜枣,沈昭只能把沈清玉送了出去。
以庶代嫡,国公夫人原本不肯,却在见过沈清玉,并且合了二人八字后转了念头,这婚事到底板上钉钉,到沈清玉觉察的时候,两家连庚帖都换过了。
幽幽叹了口气,沈清玉合了窗子,转身拿起一个紫金小手炉暖了暖,才往蔣妈妈身边走去。
“我的姑娘啊,那个地方去了就是守活寡,你将来可怎么办哪”
“妈妈快别哭了,被人听着了万一再别扭姑娘怎么办”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团团围着蔣妈妈,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解,沈清玉心里也同样发沉,可这事无可更改,沈清雪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以让父亲和嫡母退步,自己却不能。沈清玉很清楚,若她咬死了不嫁,同沈清雪一般折腾,到时等着她的便是比守活寡还要难以忍受的下场。
嫡母虽然不曾为难过他们这些庶子庶女,可早先不是没有例子的,温顺的能好好过日子,那长了反骨,起了心思的,下场无不凄惨。早年六妹心思活动,仗着自己的姨娘受宠,想踩着嫡姐的名声把自己拱上去以图一门好婚事,里里外外都收买打点好了,未及动作便被禁足西院,身边的丫头婆子发卖的发卖,打死的打死,后来六妹嫁到了外乡,及笄礼都是在路上草草完成的,她走时连个像样的嫁妆也无,这才几个月,就传来了六妹病殁的消息,而家中再无人提起这么一个人。
若说嫡母不慈,也不尽然,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