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嬷嬷将今日之事与丛风说过,便见丛风周身凛冽之气更盛,杀意几乎无可遮掩。何晏轻飘飘咳嗽了一声,丛风才想起眼前这人是女主子,恐经不起他们这些刀口舔血之人的杀气。
沈清玉确是有些惊着了,她慢吞吞喝了一口红枣茶,才平心静气地开了口“郑涵之事恐不能善了,我知你们身手不凡,对付一二书生绰绰有余,只是这书生不管出了何事都不能让人一下子就怀疑到北院来。”她顿了顿,赶忙补充“不必要了他的性命,只让他去了非分之想,没工夫在这里搅和即可。”
唐嬷嬷皱了皱眉,沈清玉见她面色有异,便顺势问她有何想说的。
唐嬷嬷先告了罪,而后才道“少夫人心地纯善,却不知这里头的厉害。那些人把这么个没根底的人招进府里,没规没矩地放进内院说笑,只看这一点,就知那书生不是个有德之人。您只想着给他些教训,让他知难而退,如此苦心只怕无人领会,反从此让他们得了空闲,越发算计着要往北院里头泼脏水。哪一日咱们疏忽了防备,让人传出不好的话来,照着这么个多事之秋,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去,少夫人一身清白,只恐小人作祟,落入泥沼,任人取笑,那时就是后悔也晚了。”
唐嬷嬷的话说的委婉,沈清玉却听得心惊肉跳。她只想着处处防备,身正不怕影子斜,却忘了在旁人眼里她是被迫冲喜的,守着一个昏睡不醒的夫君,她又是年少慕艾的时候,稍有什么不慎就会教人用最恶毒,最下作的念头去猜测,揣度。那些人的嘴是不会饶人的,再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她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从郑涵入府,只怕设计的人就有了退路,就算她不受引诱,捏不住她的把柄,也能捏造出莫须有的罪名来让她声名受辱。
唐嬷嬷见沈清玉神色怔怔,面色愈发苍白,知她心中已经明白,便暗暗叹了口气,这还是个孩子,能想到让人防患未然,教训郑涵就已经不错了,要让她更加知晓自己的处境,真是既残忍又无奈。
“少夫人不必费心揣摩,此事属下心中已有了章程,定不会给北院招祸,您只等着结果即可。”今日知晓有人想挖主子的墙角,他心中愤懑不已,这会儿心里头已全是主意,随便哪一个都够那些人喝一壶了。
人各有长,沈清玉不会不自量力地出谋划策,此事议定,她便让唐嬷嬷去告知白氏一声,她们两处要消息互通才好。
严氏办事不利,回屋时心里头惴惴地急跳,刚到了门口,就见廊檐下守着个小厮,见她过来,嬉皮笑脸地朝她挤眉弄眼,严氏拿帕子掩了掩嘴角,再往前走两步,就把屋里头的声儿听了个真切。
半日里头才消停下来,婆子出来打帘泼水,严氏进屋时,两个丫头才衣衫不整地下了床,郑弘钧半眯着眼倚在床头,见严氏靠过来,一把将人拽进了帐子里,两个丫头你推我搡地嬉笑,襟怀半敞,还露着里头的桃红小衣,眉眼间皆是媚人的春情。
严氏浑身都僵了一下,她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躲开一处污了的地方,偏头见两个丫头看稀罕似的盯着他们瞧,她心里就十分地不得劲儿,只觉连点子做主子的尊严都没了。
到最后主子丫头滚了一床,严氏半阖着眼,无知无觉地流泪,也不知自己是为什么哭的。
在屋子里胡闹到了傍晚时候,郑弘钧才软着脚寻了郑涵说话。郑涵手里捏着本诗集,正对着天边红霞发怔。郑弘钧凑过去一瞧,见是些淫词艳曲,便咋着舌一把将书夺了过来。
郑涵如梦初醒,一张脸又是青又是红,支支吾吾,嗫嗫喏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