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铁板蜿蜒流下。
岑清猷抬头看了一圈大殿,垂下了眼。
噗嗤
少年抬起脚掌,拔出了脚掌上的铁钉,面色不改地继续向前,心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还是太高估了自己了,算错了。
或许他真的就是当初那个碧眼邪佛。
前段时间为了夺权,他甚至能算计到自己亲爹头上而无动于衷。
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生下来就一身罪孽,如果不是因为他,妙法尊者也不会心魔深重。
人人都怕他,惧他,他什么都还没做,却已经满手血腥,整个修真界,从北域到南部十三洲,没有他容身之处。
鲜血从铁板上淌了下来。
光明心殿面面相觑,鸦雀无声,这个时候,满大殿的和尚也无暇顾及什么大光明殿的名声了,全都惊骇、怆然、不忍心地看着岑清猷。
过了一会儿,梵心寺的声音响起“看来,这么多年尊者一直在做徒劳功啊。“
卢棺材抬眼“既然岑清猷还是魔,那我们善道书院请他过去也不算强人所难,还请贵派放人”
由妙法尊者亲自渡化了这么多年的岑清猷,都心存魔念。这简直就是把大光明殿的脸皮揭下来,狠狠丢在地上踩
将大光明殿弟子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梵心寺的露出抹笑,还是不肯轻易罢休,非但不罢休,反倒还更加张扬
“渡化了这么多年,这魔还是心存恶念,依我看,魔就不能渡化,凡魔皆斩”
“你说是也不是”
凡魔皆斩
四个大字落地铿锵有声
光明心殿内众和尚怆然无声。
这不止是大光明殿和梵心寺的地位之争,也是理念之别
“禅师怎么不说话了可是也认同了我们梵心寺”
梵心寺里,走出个年轻和尚,金刚伏魔杵一横
沾血的尖端直指岑清猷眉心
光明心殿内弟子,纷纷怒目而起
“贵派这话什么意思”
众魔皆斩,这就代表着,岑清猷,可斩
“我看诸位佛友脸色不对,是有异议”年轻和尚不卑不亢地开口“正巧三教论法会在即,若是有异议,不如在这光明心殿内,先论一场法如何”
“就论,究竟是凡魔皆斩,还是贵派所秉承的,魔可被渡化“
说着,年轻和尚突然一抬手,抡起手里的金刚杵,往那拉着铁板的魔兽身上狠狠一敲
金刚降魔杵锋锐的尖端,深深刺入了三眼魔兽血肉,狠狠地绞了绞,魔兽昂头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看得崇德古苑和沾云峰弟子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乔晚面无表情地看。
宗教这玩意儿,文本象征的字面意义和背后的实义,界限模糊,可操作发挥空间非常大。佛教宗教暴力自古以来也是层出不穷。
在乔晚的记忆中,前世某国冷战期间的主流佛教领袖,甚至能说出左翼人士不算有生命者,杀共不算杀生这种荒谬言论。
各个教派之间的宗教战争,和政教合一之下的体制暴力屡见不鲜,这个世界梵心寺能说出魔生来无心无情,凡魔皆斩这种话,也不算奇怪。
“刚好这有一头魔兽,不如就以它来论法怎么样贵派要是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渡化这头魔,我们梵心寺就还能再认贵派理念。”
被铁链拴着的三眼魔兽魔,奄奄一息地抬起眼皮,看了面前这一堆人,睁着红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