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听不见回应,高瑞以为程浪睡着了,回头却看他正专注地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半晌后才收回视线,给他比了个“继续”的手势。
“时隔多年,具体经过已经打听不着了,但能叫一个孩子心性大变,从任人欺凌到奋起反击,有仇必报,想来不会是太轻忽的事。偏偏也是孽缘,赵小姐和徐小姐从小学到初高中一直是同校,期间大大小小的恩怨层出不穷。哦,对了,高中时候这桩恩怨里又添了个温小姐就是昨天在国展中心跟您打招呼的那位,她在伦敦念大学时曾是您的直系学妹。”
程浪掀了掀眼皮。
高瑞看他这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就知道他确实不记得这号人了。
不过倒也难怪。当年程浪大学时期有阵子病情恶化,连女人都没法正眼看,就是天仙下凡也不会在他心里眼里留下痕迹。
“比起赵家,温氏这样的经商世家在北城自然更是如日中天,风生水起。当年赵小姐与温小姐结识后,很快与她交好。温小姐倒是没对徐小姐直接表明敌意,但光是时常与赵小姐出双入对这点,就足够让人看清立场形势。所以除了朱小姐,徐小姐在北城几乎没有交心的朋友。”
大概是车厢内的气氛过于沉闷,高瑞的语气稍稍放轻松了些“当然,是交不到朋友还是不想交朋友,这就得另说了。您看徐小姐现在多飒气,稀罕跟那些人唧唧歪歪吗等徐小姐将来发达了,他们可别求爷爷告奶奶地哭着跪着来攀高枝。”
程浪沉默片刻,似乎对这最后一句无法苟同,客观评价道“金禄这几年气数已经尽了,发达这件事恐怕是异想天开。”
高瑞摸摸鼻子“那这天到底开不开,还不是听您的意思吗”
“”
程浪回到杏林湾丽山公馆时,徐翘在奥德莱登迎接了今晚第二位出乎她意料的到访者。
徐康荣带着一身经久不散的刺鼻烟味出现在她房门外,敲开门张口就骂“你这讲不听的死丫头”
徐翘一愣“您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啊”
“当你爸是吃素的吗你搬来第一天,酒店就给我通风报信了”
徐翘“哇”地一声感叹“那我前阵子拖欠房费的时候,您就这么袖手旁观这得多丢您脸啊”
“别给老子投机取巧转移话题”徐康荣骂骂咧咧进门,“跟你讲了多少遍,少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耳朵里塞驴毛了是不是”
徐翘凑到他身边嗅了嗅“我闻着我身上的乌烟瘴气比您少些。”
“那能一样有人敢打你,有人敢打你爸吗”
“干吗说这么夸张啦”徐翘不服气地撇撇嘴,给他倒了杯温水,摆在餐桌上,“我没被打好不好”
“那这是什么你这丫头,嘴巴硬活该受罪”徐康荣领导下乡似的倒背着手在客厅视察了一圈,指着茶几上那瓶刚开封的药水质问她,一边不动声色地斜眼偷瞄瓶身上“功能主治”那栏说明,费劲巴拉地看了个囫囵,似乎松了口气,继续骂,“你妈把你生得这么漂亮,难道是让你去那种地方招人眼的吗”
这话一出,不止徐翘,连徐康荣自己也是一震。
随之而来的,是窒息到极点的死寂。像是猛一脚踩着个地雷,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空阔的房间里,只剩墙上的挂钟依旧咔哒咔哒顺时而走。
徐康荣默了默,拿起餐桌上的玻璃杯,把水一饮而尽“接下来几天收费站也别去了,给我好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