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走, 太子脸色就彻底阴沉下来, 他盯着安长卿的背影,神情不定地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太子妃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又无声敛眸,手掌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却没有多言。
私底下,太子素来不喜她过问太多。
在亭中站立良久, 太子方才压下了心中怒意, 重新换上一副端和面孔,对太子妃道“这几日累着你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晚上不必等我,我歇在携芳院。”
“是。”太子妃福了福身,又温顺道“林氏的伤还未好利落,怕是不能伺候殿下。妾叫新进的美人去携芳院伺候”
“就林氏吧。”太子眼中闪过压抑的戾气, 嗓音却温和道“孤会注意分寸的。”
“是。”
东宫小聚之后,太子与幕僚们密议一番后,深觉得萧止戈此人心思深沉,又手握重兵, 决不能再留。便暂且将三皇子抛在一边, 先全力对付萧止戈。
朝堂之上, 韬光养晦许久的太子一开始有了动作。
朝会上,御史李贡上奏:如今邺京城内流言四起,坊间百姓都在传北战王妃乃下凡仙人,一个个将北战王妃奉若神明,甚至还要为王妃立生祠供奉香火李贡显然酝酿已久,字字句句都在挑动安庆帝的情绪。最后直言这背后必定有人煽风点火,妖言蛊惑百姓,所图甚大,陛下不得不防
嘴上说着请陛下彻查,肃清流言,务必要揪出背后指使之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数番含沙射影,分明意在北战王。
羽纷纷出言附议,请安庆帝下令彻查幕后之人。
以三皇子马首是瞻的一众官员谨慎地保持了沉默,虽不明白太子怎么忽然调转目标开始对付北战王,但不论结果如何,于他们都是有益无害,便纷纷作壁上观。
剩余中立派不愿搅合到两位皇子的争斗之中,也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龙座上的安庆帝面色瞧不出喜怒,浑浊的眼珠迟缓地转了转,看向萧止戈“你可有话要说”
众人目光顿时凝在萧止戈身上,从方才开始,萧止戈就未置一词,倒越来越不像脾气暴戾的北战王了。众人屏息凝神,等着听他如何辩解。
却见萧止戈上前一步,面容沉肃看向御史李贡“御史大人觉得这幕后之人散播这番流言目的为何”
那御史对上他沉静目光便有些闪躲,接着又想起自己身后站着太子,腰杆又挺直起来“自然是哄骗百姓,蛊惑民心,为自己造势。”
就差指着萧止戈的鼻子说北战王散播流言居居心叵测意图篡位了。
“哦那造势目的为何”萧止戈步步紧逼。
“这这自然是幕后之人才知,等将人拿住,自然便见分晓。”
李贡到底还有脑子的,言官可以弹劾,却不能捏造诬陷。他总不能直接说萧止戈想给自己争储造势铺路。别说安庆帝还在龙座上坐着,争储之事绝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就说北战王身为皇子,他小小御史无凭无据,若是敢将心中猜测说出来,就等同构陷皇子,等着他的只有大理寺的邢狱。
然而他不说,萧止戈却替他说了。
“这坊间流言,北战王府获益最大。在御史大人眼中,怕是本王嫌疑也最大”
御史没接话,却也没反驳,这话是萧止戈自己说的,却不关他的事了。
然而萧止戈却丝毫不见气虚,竟然一拂衣摆跪下,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