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说忍不住扬扬唇角。
不知怎的,虽有些失敬,但他的确忽地觉得,惦记美食的摅羽兄真是十分可爱
察觉到这一念头后,朱说不免有些心虚, 赶紧点了点头, 算是应下, 就马上开始盘算起有哪些吃食是易于存放, 又可邮寄的了。
滕宗谅愣了愣后, 还当陆辞纯粹是为活跃气氛、疏散伤感的说笑,便从善如流地接了茬, 爽快道“这有何难一年四季, 每季总有不同的时令小食,届时定择上一些, 给摅羽弟寄来。”
朱说还在细忖,就被滕宗谅给抢了先, 不由拧了拧眉,也立马跟上道“我还是每月一寄罢。再耐放的吃食, 也还是鲜着好。”
二人如此识趣, 陆辞满意地微微笑,点点头, 又静静地看向柳七。
柳七“”
看着毫无原则地纵容小饕餮的这二人, 柳七故作哀戚地叹了口气, 勉强道“那我也一月一寄吧。”
无暇美玉般的俊容瞬间冰消雪融,唇角一弯,冲他轻轻一颔首。
柳七被晃得眼一花,心里忍不住嘀咕了句倒也不亏。
滕宗谅这下不乐意了“你们一月一寄,岂不衬得一季一寄的我吝啬小气这可不行。干脆就定下,我们三人都一月一寄罢。我月初,朱弟月中,柳兄月尾。”
被分派了任务的朱说和柳七对视一眼,具都看出几分莫名燃起的昂扬斗志,对此建议并无异议。
滕宗谅三下五除二地将寄信频率和时间都给确定了,如此效率,也让陆辞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欣赏,赞道“待去到地方任官时,滕兄若还能保持如此精干的话,前途大有可期。”
“承摅羽吉言了”滕宗谅得意地摇了摇折扇,忽感叹道“不过我别的不指望,只想别被分派到一些个穷乡僻壤去,再争取早些回京来。”
只是作为选人,每一次差遣的任期为三十个月,要想从试衔转正,首先要一期;再从正升监当官,又要一期;从监当官升知县,要两任
由知县任满两年,还不算真正成资,需经磨勘合格,才能改为京朝官。
即使成为京朝官后,也不见得就能留在京中任职,而更大可能,是被继续委派到地方上去,再经历个两三转。
破格提拔他是不敢指望了,要能一切顺遂的话,自己或许才能在不惑之年,回京中稳定述职。
朱说对此不予置评,甚至对于漫长前路,还充满了跃跃欲试感。
他毕竟与陆辞同岁,现不过十七,又得了个颇高的二甲作为,哪怕经过三四转,也正值壮年,自没有类似滕宗谅的忧虑。
倒是柳七感同身受,也有些唏嘘“路漫漫而其修远”
二人惺惺相惜地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不过柳七的处境,到底比滕宗谅的要好上许多。
因名列一甲之故,他不是被编入秘书省去别地做校书郎,就是去地方做知县。
要想从知县关升至通判,只要两转就够了。
接着不管从通判升知州,继任别处,还是改官为京朝官,都是让柳七心满意足的出路,也远不似滕宗谅的遥远。
当然,还是比不得得天独厚,为这几百及第进士中唯一一个直接跻身为京朝官、还因进士头名及第注定可超资转官的陆辞。
秘书监虽是形同虚设,馆职却是出了名的清贵肥缺。
不但声名显要,颇受朝廷优礼,最重要的还是,在官阶升迁方面也极得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