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诚意,自然指的是处置罪魁祸首孙嬷嬷。
“应该的。”容温浅笑,毫不犹豫道,“蒸刑、剥皮、梳洗之刑,王爷瞧着那样用在孙嬷嬷身上更解气”
“咳”多罗郡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是知道那孙嬷嬷身份的,凭他再浑,也不敢在公主大婚当死其乳母。好端端的一桩婚事见了血,可不是结仇嘛。
方才容温的话,他其实已经信了七七八八。之所以这样说,纯属是气不过,想吓唬吓唬公主与那个老娘们儿。
谁知这一身佛性的大公主,竟是个狠得下心的。一时间,反倒是把他给架住了。
多罗郡王拉着张大黑脸,头疼地原地踱了两步,忽然一拍大肚子,“啧”了声。瞅着容温腕间的紫檀佛珠,龇牙笑开,“公主不愧是承过慈宁宫训导的人啊”
“王爷也不愧是王爷。”耿直暴躁的皮囊下,心思细腻如发。
容温迎着多罗郡王那双盛满探究的眼,笑意坦然。多余的解释言语一句没有,只诚恳道,“形势所逼,王爷见谅。今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多罗郡王朗声应下,“行”
明白人讲话,点到即止。
这事,便算彻底揭过去了。
容温瞧着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色,领着宫女们告辞,翩然离去。
“阿巴嘎伯伯,你方才与大公主打的什么哑谜明明上一句还在讨论那老太婆怎么个死法,怎么下一句便笑嘻嘻的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容温刚走远,小花厅内年纪最小,性格也最跳脱的多尔济便迫不及待的追问多罗郡王。
“蠢货这点顺势而为,以退为进的小机锋都看不出来。我没空应付你,有话问你三哥去”
若真的狠绝之人,就算面上披着一心向佛的皮,也决计不会在大婚当日,腕上缠串死气沉沉的佛珠。那个女儿不爱俏,珠玉宝石多漂亮。
这其实三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
但多罗郡王脾性暴躁,不耐烦跟小孩费嘴皮子。大手一挥,赶苍蝇似的对厅内几个小辈吼道,“你们几个,都给我滚出去,我有事和你们阿布父亲商量。记好了,谁要是吃了豹子胆敢偷听,我就把他耳朵撕下来。”
几个小辈莫名其妙被撵了出去。
小花厅内只剩下多罗郡王与方才迎容温的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正是多罗郡王的同胞二弟,班第的父亲,老台吉鄂齐尔。
“二弟,你瞧着公主如何”
“温和,聪慧,知进退。”鄂齐尔一改在容温面前的惶恐模样,指头往条案上一敲,英气的面容半隐在烛火暗处,染了几分阴郁,“可这聪明人,往往都是不省心的。阿哈兄长,我担心老五做的事瞒不过,毕竟这公主以后可是要与他同床共枕的”
班第在府中行五。
“嗬你当老五还是那个爱说梦话的黄毛小子。”
多罗郡王不以为意道,“这些年,老五在你身上别的没学到,扮猪吃老虎的本领倒是学了个十成十,连皇帝都让他哄了去。我单独留你,倒不是担心老五,而是这公主你瞧着,她可配得上我科尔沁最好的儿郎”
两兄弟关系好,鄂齐尔立时反应过来兄长的意思,皱眉道,“阿哈是真打算把老五和公主凑一块”
“明媒正娶进来的,有何不可”多罗郡王大喇喇往太师椅上一坐,说出来的话却意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