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一怔之下,忙道了谢,转身往旧溪草堂去,王鹏喝住她,命人去雇了一匹驴子,载着她往旧溪去了。
目送人走后,王鹏又狠狠地训斥这些衙差们“你们看看舒监造的为人,那些混账话你们怎么好意思也跟着传,非但自己不该乱说,听见别人说这些,你们就该上去痛打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想想,若不是舒阑珊是个真好心的,只要他稍微在荣王殿下面前说上一句,你们的还能留着那吃饭的狗头吗就只会欺负一个好人而已,哼以后还有谁敢嚼蛆编排,就来问问我的拳头”
大家都真心诚意的悔改,齐声连说再也不敢。
阑珊骑着驴子,颠颠儿地来到旧溪草堂,远远地就见赵世禛的马车停在那棵大柳树下。
她甚至看到了西窗跟飞雪的影子,那两人显然早就发现了她,只是看着阑珊背着小包袱骑着毛驴的英姿,两个人的神情各自异样。
西窗叹为观止“我的天神,怎么每次见到他,都会这样令人惊喜。”
飞雪一笑不语。
此刻阑珊已经骑着驴子来到跟前,她许久不曾骑过了,未免有些操纵不当,眼睁睁地就过了车驾,她勒着绳子唤了好久,那驴子才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阑珊有些笨拙地从驴背上滑下,扶了扶头话,自己倒不便贸然去扰,不如在外头且等一阵儿。
她这样想着,就想先去院子里的栖木亭里先坐片刻。
才走了十数步,将到亭子的时候,却有说话声音传来。
她止步侧耳听去,忽然怔住,原来正是荣王殿下跟晏老两人,是洛雨没说清楚,阑珊还以为他们在堂内,没想到却是在室外。
阑珊不想偷听,当下转身。
“殿下说的不错,”晏老的声音透过重重的花木传来“阑珊的确如此求过我。”
竟是跟她有关
阑珊止步,有些诧异地回头,眼前花木葱茏,仿佛是天然的屏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赵世禛说道“那可真是可惜了。”
“有何可惜”
“我原本觉着,以舒监造的才干,只留在此地委实有些屈才。”
“哈,”晏老笑了声,道“听王爷的口吻,像是要抬举她呢”
“可惜,舒监造似乎是个淡泊名利之人,他连首辅大人的邀约都能辞了,自然也并不把本王的抬举放在眼里。”
晏成书又笑了一声“多谢殿下青眼,只是我这个小弟子,才能是有一点的,只不过若是要当好官,自然并不只是靠着才能,她于人际之上毫无经验,性子又软,放她出去我也很不放心。何况,老朽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老朽毕竟已经有了个当首辅大人的弟子,夫复何求至于阑珊么我只想她守在我的膝下,权当我的半子,伴我过这残生,平步青云之类的,还是交给杨时毅那样的人吧。”
这话说的很通透了。
沉默了片刻,赵世禛道“老先生的话,跟舒监造拒绝我的话如出一辙,听你们的口气,好像只要放舒监造出去,必然就会大祸临头似的这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吧就如同子女大了,自然要放他们出去闯荡,不经历些风风雨雨的磋磨,如何能够练成一双铁翼,一辈子窝在长者的荫庇之下,空有一身才华无法施展,不觉着遗憾吗”
晏成书道“也许,但跟留下遗憾相比,老朽觉着命更要紧。”
赵世禛沉吟“那倘若本王可以向老先生许诺,只要为我所用,必然保舒监造无碍呢”
花木之外,阑珊微微震动,她忍不住住上前一步,拨开遮着眼前的那丛黄姜之花,在玲珑重叠的炽黄花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