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太子的话他唇角微动,脸上却一贯的波澜不惊,毫无表情。
杨时毅察觉到雨霁在瞥自己,却并没有跟他目光相对,只淡淡地说道“殿下这话自然是有道理,但是皇上的龙体先前本就微恙,如今又是大节下,若听到这种事自然会肝火上升,我想为人臣子,最要紧的是为皇上分忧,所以臣想不如暂时不要上报。”
雨霁也慢条斯理地说“皇上年前还念叨东南的大海船呢,要这会儿告诉皇上海船烧了,这个年就也也别过了,大家伙儿都要跟着倒霉,而且想想也知道,谁敢去报这个丧信儿谁以后就别在皇上跟前露面了,这差事奴婢是不能领的。”
太子听他两人这般说,皱眉思忖片刻道“虽然如此,可是这种大事倘若不即刻上报,事后父皇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皇上虽然圣明,只是近几年年纪大了,猜忌心却越发强烈。
东宫这般说自然也有他的考量,倘若此事密不上报,以后皇上知道了,若认为是东宫自作主张从而双倍迁怒,岂非不妙。
杨时毅当然明白太子的用意,便道“正因如此,这会儿才是太子殿下,雨公公跟我三人商议,纵然日后皇上问起来,也自然是内阁,司礼监跟东宫共同面对。皇上毕竟圣明,不至于过分怪罪,也不至于冲着我们其中一人另外我想,为今之计不是去忙着给皇上报忧,而是如何先尽快的想出处置的法子,如果赶在十五之前把事情调查清楚,以后向皇上禀告的时候,大家的压力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大,若事情办得漂亮,皇上或许还会嘉许,坏事便可能变成好事。”
这话说的连赵世吉都忍不住点了点头“杨大人说的对,可是这等大事,又是涉及地方匪贼势力,如何能够立刻处置干净”
雨霁道“殿下,这次事件中工部损失最大,侥幸我司礼监在浙海也还有人,他们也不是些白吃干饭的,调查起来倒也不难,唯一难的是,调查出来后该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当然是涉案者一概拿下,法司定罪。”
雨霁笑了笑“殿下,要对付这么多的贼徒,光靠几个太监是叫他们上去肉搏吗”
“公公是什么意思”赵世吉向来很讨厌雨霁说话拐弯抹角且又阴阳怪气的,但他偏偏是皇帝身边得力的人,又不好跟他翻脸。
幸而杨时毅从旁道“我想雨公公的意思,是怕司礼监调动不了地方士兵。”
他抬眸看向赵世吉“殿下,在这件事情上,东宫,内阁跟司礼监都是一体的,毕竟出了这种大事,东南那边地方上想必人人自危,束手畏尾还是其次,一旦处置不当,或可能引发更大祸患如今司礼监派人调查,我工部自然也会立刻派人前往,但是东南地方的兵力,除了皇上,只有殿下能调动。”
“你让我下调令”赵世吉哑然失笑,“杨大人,你莫不是要把本太子放在火上烤跟你们一块儿瞒着父皇已经不错了,还叫我做这种犯大忌讳的事擅自调兵,是可以以造反论处的”
杨时毅道“殿下不必着急,殿下所顾虑的,我们岂能不知也不会让殿下如此冒险,何况若真的事发皇上问罪,我跟雨公公自然也逃不脱。”
赵世吉本怀疑他们两个是故意联合起来要给自己下套,听了这话,心里的火才稍微平息“那杨大人是何意”
杨时毅道“很简单,殿下可以派一名亲信特使,八百里加急赶往东南,一则不至于让雨公公在东南的人孤掌难鸣,二则东南地方见是太子殿下的亲信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