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怔怔地望着昏睡男子的面庞,那张和母亲与龙枪都非常相似的面庞令她产生了错乱的感觉。
啊原来父亲是被大哥杀死的吗
原来那一天战败后天守阁陷入火海是这个缘故不是父亲自裁,更不是被敌军逼迫
原来出羽的败落与兴起都与她的大哥息息相关
“曾经出羽的繁荣是寄宿在个人血肉上的,反噬迟早都会到来,真正的盛世不可能建立在献给妖鬼魔神的祭品上,这一切不应该归咎于刀鬼。”龙枪突然冷笑,“至于弑父要是当年我拥有自由行动的意识,出羽大名也轮不到忠礼来杀。”
“不,将忠礼献上祭坛的时候他就应该死了,是我出现得太迟了。”
宁宁静静地听着龙枪的话,她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中的湿毛巾已经凉了。
原来龙枪是这样看待父亲的也对啊,龙枪是浅川氏的守护神,他从未将自己与出羽联系在一起,要是没有弟弟,龙枪是不是会去寻找浅川的本家
“献祭亲子的罪是出羽大名的,但弑父与灾变之罪刀鬼无从推脱”
僧人仍然坚持着他的看法,宁宁很惊讶他竟然会有这么强烈的情感,和平日的平和慈悲完全不同。
最后这争执是由羽光忠正制止的。
“你们够了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冷淡,“没什么好争执的龙枪,你是不愿意放弃他了”
龙枪“是。”
“那好,他就给你管,别让我听到什么伤人的传言。”羽光忠正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形容一只恶犬,“和尚,你管好你自己的寺庙,假如那家伙真的伤人了,我去宰了他。”
随后是沉重快速的脚步声,羽光忠正离开了,他的影子在窗户外一晃而过。
羽光忠正似乎并不注明重视亲缘,他和幼时的那个孩子已经截然不同了,宁宁完全无法从他的身上找到熟悉的影子。
对宁宁来说,羽光忠正和她身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一样,都是如此的陌生。
门打开了,龙枪从门外走入,他看起来仍然像以往一样“宁宁,辛苦你了。”
“不”宁宁放下手中的毛巾,她有些紧张地站起身,“舅父,我我不明白”
宁宁实际上也仅比忠正大三岁而已,她的大部分人生阅历都来自仿佛监牢一样的狭窄后院,她的意识世界就是构建在这样的基底上。
缪宣看着这迷茫的少女,忍不住叹了口气“宁宁,你憎恨你的大哥吗”
“恨恨什么”宁宁茫然地反问,事实上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开始不过是下意识想要帮助这个被龙枪带回来的可怜人,后来却是不愿意见到这么一张脸上满是鲜血。
“如果忠礼没有杀死那些魔神,出羽之国就不会覆灭,你也不会被后田掳走。”缪宣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而且忠礼杀死了你们的父亲。”
宁宁很喜欢龙枪这么对待她,这让她想起逝去的母亲,而他的保护又让她想起父亲的背影,她爱她的家人,但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只想要逃避。
少女垂下眼眸,咬了咬嘴唇“我我不知道。”
缪宣其实挺理解宁宁的,这个女孩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下长大,她足够坚韧却并没有什么主见,她习惯了随波逐流的生活,但仍然保持着善良的心性。
等到津前也成为出羽的土地后,让她四处多走走吧。
而且比起羽光忠正来,宁宁可太温柔了。
缪宣不用想就知道羽光忠正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