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透过来,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寻聿明慌忙躲开脸,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庄奕放慢车速,长臂一展从后车座上拿来两盒酥和一瓶水,递给他道“先吃点吧,买多了。”
“谢谢。”寻聿明没跟他客气,客气反而尴尬。
他打开盒子吃了两块酥,左手接着渣滓,两条瘦长的大月退夹着矿泉水瓶,右手去拧瓶盖。
庄奕余光瞥见,抽走他的水,拧开又还给他,“陈霖霖给你做的咨询怎么样”
“还行吧。”寻聿明被那两块狼吞虎咽吃下去的酥噎得够呛,喝了两口水顺顺气,才说“他说我酗酒,我跟他说我没有,他好像不信。其他都还好。”
庄奕笑了笑,道“酗酒这种事儿,就像精神病,你越否认别人越不信你。”
“那我怎么办”寻聿明神情沮丧。
他耳朵又烧红了,因为庄奕笑起来的时候,声音是从喉咙里震出来的,像开着低音混响。
“难道我要承认酗酒可我要是这么说,不就是撒谎了”
“你知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庄奕用英语说“有时候,你只需要让沉默来应对。”
寻聿明没吭声。
庄奕转过脸,挑眉看他“嗯”
“让沉默来应对。”他说。
庄奕又笑了笑。
接下来的路上谁都没有讲话,让沉默跑完了下半场。直到汽车经过etc,寻聿明才忍不住问“陈霖霖问以前咱俩的事,我能说吗”
“为什么不能”庄奕瞥了他一眼,驱车驶进高架桥,“他让你说你就说啊,配合治疗。”
“行吧。”寻聿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也闹不清楚到底哪里不是滋味,怎么不是滋味。
心情随着庄奕的态度言语起起落落,他收起鲍鱼酥,又问“我跟他说是我甩了你的,你也不介意吗”
庄奕勾勾唇角,时过境迁,仿佛早已释怀“实话实说,我介意什么。”
“你可真大方。”寻聿明禁不住讽刺,说完又觉得没意思,转过头去看窗外,不再理他。
车厢重归静默,庄奕下高架,走滨海公路,把他送回了医院宿舍楼。寻聿明用食指指背揉揉困倦不堪的眼睛,眼圈儿顿时泛起一层红晕。他想要下车,庄奕却锁着车门不给开。
“我要回家了。”寻聿明抠抠车门拉环,看着他。
“入职不满两年,开飞刀是违规的你知道么”庄奕冷不丁冒出一句。
寻聿明醒醒神,蹙眉道“是陈院长叫我去的,也是科里安排的,我这不算开飞刀吧”
他又没收钱。
“你有手续吗”庄奕问。“你有多点执业的许可和资质吗”
“我没有吧。”昨晚走得匆忙,寻聿明连医院都没回去,哪里顾得上这些。“我回去问问陈院长再说吧,应该没事儿。我先走了啊,好困了,谢谢你送我。”
他打着呵欠下车,摆摆手,径自回家。到门口的时候,手机嗡嗡响了一下,寻聿明拿出来一看,是陈霖霖的消息,和他预约晚上咨询。
回完消息,寻聿明冲个澡去卧室补觉,睡到晚上才幽幽转醒。长时间的作息不规律让人头疼欲裂,他给自己灌了两片布洛芬,看看时间刚好七点五十九,拨通陈霖霖的视频电话。
“不好意思啊寻大夫,我早晨有事儿先走了。”视频连通,陈霖霖微微带笑,丝毫没有抱歉的样子。“我给庄老师打电话了,他说他去接你,你早晨看见他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