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高,鸟儿桀桀叫着从头顶的高压线飞过,线上还挂着一个瘪了气的篮球。
“或许,我注定要留在这里。
“注定在乌漆嘛黑的深沟里,就别妄想着一飞冲天了”
商铺街人来人往,男人像幽魂一样行走在阳光下,身影融入到人群中。
这时候,电影会有片名一飞冲天打出来。
整个长镜头,开门红极考验演员功底。
陆少宁随着街头人群一路走,单手插兜,慵懒地,行尸走肉一般,来到一家杂货铺子。
“今天下楼了啊”
杂货铺里,大龙套演员张叔站在柜台后,精湛的演技不用多说一句,从他看陆少宁的表情,就能看出街坊邻居都是老相熟了。
“烟,酒。”
陆少宁嘴唇干裂起皮,声音无力,将一锅头放下,手心里是揉成团的一十块钱纸币。
张叔转过身,在身后架子上够到一瓶一锅头,“砰”地放在玻璃柜台上。
“你啊,没事多下楼溜溜,给自己找点活儿,整天在屋里憋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张叔唠叨着,在玻璃柜台里找了找,没看到那个牌子的香烟,又蹲在地上翻找货箱子。
一阵“哗啦”翻东西响声。
“记得当年你还小,有阵子你爸整天待在家,大酒蒙子,颓废啊,你还说他,整天喝喝喝,后来他不也是出去打工了嘛这人啊,不能闲下来,何况你还会点东西,你婶子给你找的电器街的活儿”
陆少宁扔下钱,随手一撩,熟练地抽出耳朵夹着的半根烟卷儿。
烟屁叼在嘴上,拿打火机,点火,狠吸了两口烟,吸太急,咳了两下。
他像是没听到老头絮叨,右手捏着烟蒂,吞云吐雾地眯着眼。
半根烟屁,两三口抽完,甩在地上,旧球鞋踩在火星上,狠捻了两下。
陆少宁歪头看向蹲在柜台后面的老头,嗓音沙哑“能找着么”
张叔“能能能,我记得还有半条呢,放哪了”
陆少宁就等着,咽了下喉咙,喉结微微滚动,像是口渴。
然后,他拿起剩一点的小瓶装一锅头,用牙齿拧开,仰脖喝了起来。
“啊,找到了,你少抽点啊,运动员怎么能抽烟”
张叔叫道,整个人撅在柜子底下,翻出一盒烟,往上一伸手,扔在柜台上。
不料,玻璃柜台太滑,撞在白酒瓶上。
跟打保龄球似的。
张叔蹲着,老胳膊老腿儿,事出突然,站不起,“快掉掉掉”
陆少宁站在两三米开外,正仰脖灌酒。
就在烟盒撞在酒瓶上的一刹间
那身影似一道光,人已闪身上前。
可他右手拿着酒瓶,电光石火之间,完全是本能反应,左手从茄克衣袋拿出,下意识地去接
他是左利手。
啪哗啦
酒瓶摔在地上,酒水飞溅,碎片散落一地。
张叔支撑着柜台站起身,伸脖子一看,张了张嘴,嗓子却没法出声音“呃”
随着酒瓶一起掉落在地的,还有一截手。
那是一截美容假肢。
逼真的假手,搅合在玻璃渣和酒水里。
镜头缓缓从假手上移开,顺着那双旧球鞋往上移,越过修长的小腿,拍摄到男人的左胳膊。
陆少宁垂着眸子,胳膊仍定格般地抬着,可是他的衣袖里,从小臂往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