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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旗袍(4)(3/3)
讽,隐藏在她平淡表情之下的,是一种强烈的自信和骄傲。

    什么时候,虞梦婉变成了这样子的人呢

    其实仔细想来,从她刚到傅公馆时,他见到的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他懒得关注,懒得猜测,甚至不愿意去了解这些年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虞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啊。”傅冬说。

    以前是多久以前

    他忽然想起来了,离开直隶前最后一次见到虞梦婉的那一天,那个下着大雪的日子。

    那天格外得冷,外头飘着鹅毛大雪,他们全家要搬去上海,她来送他,月白色的袄裙外罩着白兔毛滚边的红色斗篷,冻得小脸苍白,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目送他离开,等马车行驶起来,她忽然往前追了几步,嘴里喊着些什么,被淹没在风雪里,于是他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与她道别。

    从此一别经年,山长水远。

    他那个时候说了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

    傅少泽抬起头望着月亮,在台阶上坐了很久很久。

    这座城市的夜晚下起了小雨。

    霓虹灯管逐渐熄灭,月转星移,东方既明,新的一天开始了。

    喧嚣还未散去,天际隐隐有了亮,有人刚刚从舞厅尽兴而归,有人结束了通宵达旦地工作,城市的另一边渐渐醒过来,收马桶的声音,卖早点的声音,狗吠的声音驱散了不夜城的浮华,黄浦江畔的晨雾中,昨夜的雨水从梧桐树叶上滴落。

    九点,白茜羽起了床,在窗前做了套广播体操。

    然后,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钥匙。

    时隔多日,她再次打开了隔壁邻居家的门。

    金雁儿的房间,依然如她离开前时一样,摆设纹丝未动,上次她翻乱的衣柜也依然是那样凌乱的模样,昭示着这间屋子的主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白茜羽反手关上了房门,细细打量着这间房子。

    尽管目前为止,她还能好端端地喘着气儿,但压在她心中的阴霾却愈发沉重起来。

    白茜羽从不是一个愿意将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人。虽然她看不到一丝能摆脱“夜莺”这个身份的机会,但任人摆布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被子的折痕、床单的角度、化妆台上的位置、桌上的油渍她沉默地观察着房间的每一个细节,最后,她看向了那盆绿植。

    没有人再来浇水了,它的叶片蔫蔫地耷拉着,像是快要枯死了。

    花盆底下的那封信已经被她收了起来,她走到窗台前,伸出手指缓缓地从左至右抹了过去,手指上留下了一层层薄薄的灰。

    没有人来过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将窗打开

    风吹了进来,她低下头,看到窗台的外沿,那雪白的墙面上,留有一个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