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态可不太行。
特别是对于他这种需要高度紧绷精神杀鬼的人来说。
不。
他在街上突然顿了下脚步。
差点又忘了,鬼已经全死了,他已经不需要杀鬼了。
他不禁捏了捏微蹙的眉心。
或许他该去找蝴蝶拿点安神的药了。
眼见日光还没落下,黑发男子便踩着木屐寻着记忆里的路走去。
可是他走了半天,都快傍晚了,还没到目的地。
周围的建筑都是那些传统的大坊间,乍一看长得一模一样,他怀疑自己记错路或是迷路了。
许是时间逐渐晚了,走了好半天街上都没看到什么人,他连问路的人都难找。
须臾间,不知为何,风蓦地寒凉起来,吹得他的吐息都不觉阴冷起来。
当看到有墨色的鸦羽掠过阴灰天下鳞次栉比的屋瓦时,他下意识将惯用手搭在了腰间的物件上,但是令他惊讶的是,他腰间什么东西也没有,而那抬起的宽袖里,也是空荡荡的一片。
愣然间,再次抬起头看去时,那一只只乌鸦像被什么惊扰似的,嘶鸣着向他俯冲而来。
他微微紧缩了瞳孔,感觉到一阵冰冷的风掠过了耳际,扬起了他的鬓发。
然后他听到了声音。
嘎吱嘎吱
像利爪撕扯着血肉,像獠牙磨碎了骨头。
「义勇,安安静静躲在这里,乖点哦,姐姐很快就回来。」
咕噜咕噜
可是有黏稠的血液从破碎的中流出,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义勇,和他们离开,这里就交给我」
然后咕咚一声
血肉被咽下咽喉,饱含满足的喟叹。
听着这些诡异的声音,他突然就觉得愤怒起来。
与此同时,阴天下的乌鸦盘旋着发出凄厉的啼声来,伴随着骤然而下的大雨。
「嘎嘎嘎炎柱炼狱杏寿郎战死嘎炼狱杏寿郎对战上弦叁,战死战死」
他蓦地愣住了。
「嘎嘎嘎蝴蝶忍虫柱蝴蝶忍对战上弦贰,战死战死」
有什么东西随着这一声声的卜告,像浪潮一般疯狂地涌来。
「嘎嘎嘎霞柱时透无一郎,不死川玄弥对战上弦壹,战死战死」
梦中的血色腥红,散发着令人几乎作呕的悲痛,从记忆深处渗透而来。
喉咙顷刻宛若溺水般被扼住,他有一瞬间觉得无法呼吸。
「嘎嘎嘎蛇柱伊黑小芭内,恋柱甘露寺蜜璃,岩柱悲屿鸣行冥,战死战死」
傍晚时分,日光从远处的山际一点点暗下去,街边的路边一盏一盏地亮起。
黎明仿佛在遥远的记忆里,永远都照不到他脚边来。
「嘎嘎嘎灶门炭治郎,战死战死」
蓦地,梦中握住的那只冰凉的手瞬间就有了主人。
他整个人彻底呆在了原地。
然后,猛地醒悟了过来。
鎹鸦在他的头上盘旋,街上的一切全都死寂下来,唯有淅淅沥沥的大雨声清晰无比。
冰凉的雨水从前方微陡的斜坡流来,耳边隐约间听到了不远处的河水疯狂拍打岸堤的声音。
街灯突然开始明明灭灭,他缓缓抚上自己左脸颊,脚下却突然一空,整个人好像被冰冷的浪潮卷入了漆黑的涡流中。
对了。
他心里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