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月亮帮他们照看守候在王京的亲人,敬那头辛苦盼望着他们这些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的妻子、父母、儿子女儿。
孔明汐戳戳火堆,若有所感的看了看那几个对着月亮的士兵。
金侁看着孔明汐表情淡淡地盯着那几个对月独酌的士兵看,打趣地说道“他们啊,一闲下来就这副多愁善感的模样,大字不认得几个,还搞得自己像个读书人,弄得好像就他们有亲人等着他们似的。”
“你的士兵很好。”
“啊哦,他们啊”金侁看着那一堆各自做着自己事情的士兵,欣慰的一笑,“他们是我的财富,也是我的亲人,我的责任。”
“那你一定很辛苦。”孔明汐转头望着金侁,他那张灰扑扑的脸上,眼睛锃亮有神,眉宇间能辨认得出隐藏着的戾气。
“啊”金侁有些意外地看着孔明汐,“孔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是将军却将他们当做亲人,所以将军一定很辛苦。”孔明汐转头戳着面前的火堆,“将军是这火,他们是这柴。”
“旧柴燃烧了自己光和热,最终成为灰烬,新的柴又替上,这样回环往复,将军是留不住他们的。”孔明汐抬眼看着金侁。
金侁愣住了,他从没和别人谈过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有人和他谈过这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也不用谈,孔明汐说的是事实,将军不是铁打的,兵却是流水的。
这十年,他把不少人从新兵蛋子带成了老兵,又从老兵带成了忠烈,还有不少他连名字也没记住,只看过一次脸的人就直接马革裹尸,永远驻守在了边境。
可是
他不认他不信,不认这个注定的结局,不信这个打不破的惯例。
“传说南海有鲛人,其身提炼出的油能制成长明灯,千万年不会灭。”金侁回复等着他回答的孔明汐,他有感觉,他觉得孔明汐会懂。
孔明汐抽出一根燃火的木棍,递给金侁,“我相信将军能创造出奇迹。”
“不过”
金侁有点紧张,他挺了挺背,心被孔明汐吊得忽上忽下的,他觉得孔明汐接下的话可能改变他的人生
听到金侁那么严正以待,孔明汐面无表情的脸终于一歪,那句将军你该洗脸了。在嘴巴打了一转,实在说不出口。
“不过那不会是将军一个人的奇迹”
不是一个人那意思是愿意和我金侁咽了咽,单身狗三十多年的金侁表示有点紧张。
孔明汐脸一僵,“那是将军和你的士兵的奇迹,而且”
“将军你该洗脸了。”
“噗嗤”
孔明汐起身,拍拍裙子,看了看那另一边眼睛盯地、盯树、盯破裤子,耳朵却竖着听这边动静的士兵。
“将军把他们当做亲人,他们也很关心将军你呢。”说完就爬着梯子上树屋,“将军你也早点上来休息了吧。”
“哦那我先去湖边洗洗脸,”金侁抹了抹他一张灰脸,又转头对着还在外面听动力的士兵喊道,“那个你们也都睡了啊明天还是老时辰出发”
“是将军”
金侁去湖边好好地搓了自己一张糙皮脸,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洗脸了。
“呼你真是想多了金侁”金侁拍拍自己的脸,“都是他们在那乱起哄我是真的看人家一个姑娘在这儿不安全,又麻烦了人家,才让人家一起回去的”
“就是这样的孔姑娘正好和金善做个伴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