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还有惊怕之感,待瞧得多了,阮钰也就视若平常了。
渐渐地,阮钰不再总去看“人”,而是逐一将那些摊位看过,便发觉各个摊位上最常出现的便是金银珠宝、珍玩玉石、古董字画之类,而这些物事在凡人俗世中倒是贵重,在这鬼市里却少人问津。
不过于阮钰而言,许多字画都出自名家,叫人欣赏但也只是瞧一瞧,赏鉴一番足矣。
倒不是这些字画不足以叫阮钰心动,若是在以往,他必然想要至少拿下一两幅回去好生珍藏,奈何前日他先瞧过应辰的字,纵然笔迹寥寥,其中气韵他却极爱,以至于淡了对其他笔墨的心思,自然更没了必得之意。
应辰瞧出阮钰对字画喜爱,见他似乎无心交换,视线一扫,就见到摊位前竖着的那个牌子。
牌子上所云字画求财。
应辰不知阮钰是因太过喜爱他的笔墨方才如此从容,还当书呆子囊中羞涩,虽有字纸却没带够银子,便走去数步,问道“要价几何”
摊主是个几百年的老鬼,瘦骨嶙峋,蹲在阴暗处好不可怜。他这字画的生意不大好做,虽说许多有大笔财物的异类喜欢学人,却少有真能学会的,不懂字画的价值,当然也不会给出叫他满意的财物,而一些鬼类倒是能懂字画,但若是老鬼,大多也与他一般花光了钱财,新鬼中会徘徊在阳间的富裕者则很是少见。
如今有人问价,老鬼欣喜之极,立时抬起头,开口便报价道“最少白银百”
后面那个“两”字,生生噎在喉咙里。
眼前这人乍看只是个贵公子,可那满身的气势实在骇人,通身神光哪怕隐而不放,依旧刺得他的鬼体浑身发疼。
老鬼抖如筛糠。
应辰听见老鬼报价,也没讨价还价,便自袖中摸出一颗珠子,丢在老鬼的摊位上。他随手点了摊位上的几张,又指了指阮钰正在欣赏的那张,说道“这几张都要了。”
珠子足有拇指般大,浑圆莹润,华光灿灿,随意滚动一圈,就将整个摊子上的字画都照亮了。
这颗珍珠,足以作价白银千两
珍珠的光芒太过璀璨,老鬼猛眨鬼眼,满心贪婪瞬间压过惧怕,像是怕应辰后悔一般,连忙将那几张字画全数卷起来,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大人请。”
应辰接过字画,往阮钰怀里一塞。
阮钰一慌,连忙说道“通溟兄不可,此太过贵重,小生收不得,且将那珠子换回”
应辰却不耐烦道“你啰啰嗦嗦作甚”说着从袖子里又摸出一个小袋子,抛给阮钰道,“此物多得是,你拿着顽去。”
阮钰赶紧接住,将之打开一看,顿时宝气迸发,映出一片珠光,里头鼓鼓囊囊居然全都是极好的大珍珠,每一颗品相都不比先前那颗逊色。
“这”他登时愣住。
这一刻,阮钰忽而想起海蛇精的摊子上有诸多奇珍异宝,通溟兄皆言随手可得,那时他不曾多想,如今看来,怕是真的。旋即他又暗叹,原也不必诧异,通溟兄本是豪富派头,区区一颗珠子,确是算不得什么。
不过应辰行事素来爽利,不喜推来让去,阮钰也不愿惹他生气,想了想后,仍是将那小袋子塞回给应辰,却把书画好生抱住,说道“小生不爱顽物,但甚是喜爱通溟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