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蛇兄么”他问。
应辰有些懊恼。
他倒不是非要隐瞒自己身份,只是他私下里巴巴地跟来护持,着实有些丢面子,便不想叫书呆子知道。何况他经历返生之劫后,龙角龙爪尽数褪去,留待日后重新长出,故而在被书呆子捡回去时,可不就像条蛇那般狼狈之态,也实在叫他说不出口。
这一说不出口,就瞒到了今日,孰料被只野狐狸给泄了密。
且哪怕如今被泄密,他也仍旧有些难以启齿。
应辰默默盯着阮钰。
阮钰眼中满是期待。
应辰别过头去,到底应了一声“嗯。”
他默认了是蛇,心中却想,如今伤势还未全好,待龙身恢复,再载这阮书呆到三山五岳游一遭。到时化作龙身,定要唬他一跳。
阮钰不知应辰还存了这逗弄他的心思,只兀自高兴不住。他想,许是注定的缘分,离开家乡时,最不舍的莫过于蛇兄,还以为许久都不得与蛇兄相见了,没承想蛇兄并非仅仅山间灵物,而是早已能化作人形的厉害大妖。
他又想,出门前他当蛇兄不懂离别,还有感伤。如今才知,蛇兄非但懂,还肯与他一路同行。如此难怪他对通溟兄一见如故,满心信任,原来他们并非初识,而是重逢。
这一刻,阮钰眼角眉梢都是忍不住的笑意,眼里更闪过一丝促狭,说道“那小生如今该唤兄长通溟兄,抑或蛇兄”
应辰听出他的顽笑之意,转头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书呆子以为呢”
阮钰正色行礼,先说一句“小生多谢蛇兄厚谊。”又起身一笑,“不过,果然还是要唤尔通溟兄。”
应辰这才神情舒展,眼中亦有笑意“算你知趣。”
阮钰连忙附和“是,是。”
随即二人相视,都大笑起来。
一旁趴着的母狐狸见状,心里哀哀地后悔若早知阮相公的心上人是一位妖王,她这只山间野狐,哪敢动这勾引的心思如今听他们寥寥几句,似乎妖王大人是隐瞒身份相伴而行,自然也是隐瞒了身份与阮相公相好的。眼下隐秘被她戳穿,她这小命怎还能保得住这形势,实在太过险峻。
若说还有一丝可庆幸处,便是妖王大人隐瞒一事并未引得阮相公恼怒,阮相公秉性温和,对异类也无偏见,她可得仔细想一想,要从他那处寻个救命的机会才好。
母狐狸眼珠连转,心中倏地一动,有了个念头。
另一头,阮钰与应辰也想起这只狐狸来。
应辰虽只淡淡看来,母狐狸也觉有如芒刺在身,刺痛得很,只能小心抬头,苦苦求饶。
“小狐自知冒犯阮相公,罪大恶极,但求相公看在小狐不曾伤及人命份上,绕过小狐一条小命。”
阮钰略作沉吟,侧头看向应辰,问道“通溟兄,她所言可是真”
应辰扫那母狐狸一眼,回答“不假。”又冷笑一声,嘲讽道,“倒是一身的风流债,若非你好歹有些定力,就要给她添上一笔风光了。”
阮钰面皮一红“小生自会约束己身。”
他对这狐女没甚好感,但思她所言,却也无错。不曾背负命债的狐狸,既已成精,就有灵智,总不能还将其当作可以猎杀的野物。而她那些风流债之来历想必是因其迷惑了许多男子之故。那日她虽痴缠,却不曾用手段勉强,可见那些男子与她交好实为心甘情愿,也不可因她是异类就只怪责于她
母狐狸瞧见阮钰神色,知他已有动摇,又急忙对应辰求道“还请妖王大人宽恕,小狐有个亲戚,手中有一样物事对阮相公身子甚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