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玉柱老实应道“哦,我知了。”
早年他是不愿的,可他不听话,娘子就走了,可叫他伤心极了。如今他已不排斥此道,既然娘子说了,他立即去把琴抱到书房里来,双手搁在琴上抚动。
少女素手清扬,已从衣柜里拿出几件破衣裳,对着灯仔仔细细地缝补起来。
郎玉柱一边弹琴,一边偷偷瞧少女一眼。
灯下看美人,果然是越看越美的。
郎玉柱低下头继续弹琴。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宁静。
郎玉柱当真听话,说抚琴就一直抚琴,待少女将衣裳尽数补完,他的琴便也练完了。然后两人对坐弈棋,两盘过去,各有输赢。再然后,郎玉柱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和少女并排睡在一起。
一小会儿后,郎玉柱悄悄拉住少女的手。
少女轻轻说“今日不成。”
郎玉柱“哦。”
然后,郎玉柱闭上眼,慢慢睡着了,呼吸也渐渐绵长。
少女睁眼,翩然而起,立在床边看了郎玉柱好一会儿,又给他掖了掖被角。
接着她走到窗边,一甩袖,轻飘飘地飞出去了。
阮钰终于将封三娘的肖像描完,就把画卷挂在架子上晾干,自己抻了抻手臂。
应辰好笑道“竟这般疲累么”
阮钰无奈说“小生与封姑娘不过几面之缘,要想画出神韵来,实在不易。”
他想,画的若是好友,自然是一挥而就,但旁人便不成了。
两人闲聊间,应辰忽然看向窗外,皱眉道“书妖来了。”
阮钰一愣“她怎地会来”
还未等应辰回答,窗外已悠悠飘进一个纸片儿般削薄的美人。
纸片美人落地后,见风而长,迅速化为一个鲜妍灵动的美貌少女。她姿态娴雅,气质也很出众,正对应辰、阮钰裣衽一礼。
“书妖颜如玉,拜见妖王大人,见过阮相公。”
阮钰见她这样有礼数,也回礼道“颜姑娘多礼了。”
应辰则问“书妖来此作甚”
颜如玉嗓音清雅,如同有人在耳边吟诵诗文一般。
“妖王过路,理应拜见,妾白日未敢现身,深觉失礼,故此刻前来。还求妖王大人勿要怪罪,纵有过错,也只妾一人所为。”
阮钰一想明白了,敢情是担忧通溟兄怪罪她白日里躲开不见人他有些恼意通溟兄从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这位颜姑娘怎能那般看待他
但一转念,阮钰便猜到许是因着异类与凡尘俗世不同之故,许是其中有什么规矩吧。妖王威势太重,而颜姑娘太过看重郎兄,因此不敢有所怠慢,宁可多多赔礼也不奇怪。
想到此,阮钰虽还不能释怀,却怒气稍解。
应辰神情倒是平淡,拂袖说道“你自去吧,不必多话了。”
颜如玉闻言,心下微松,连连谢过后,又轻声说道“两位明日再去时,妾定仔细招待,再不同今日这般无礼。”
随即,眼见应辰确无不喜之意,颜如玉化为薄薄一片,又与来时一般轻飘飘地出窗飞走了。
待她不见后,阮钰才摇头说道“颜姑娘谨慎为上,却是错看了兄长的性情。”
应辰却无所谓,说道“一只小妖罢了。”
阮钰早知应辰不在意旁人所想,如今也只是自己心里不太高兴,才感叹这句。但他也不愿反而叫应辰不乐,干脆换了个话题,去把自己抄写的诗文拿出来给应辰挑选,待应辰选出最好的两张后,他便全数送给应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