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当然了。虽然,这是我最后也没能一起抵达的地方。”
再次开口之际,少年清朗明快的声调中混入了几分苦笑,如同在霜雪重压下低垂的灼灼花枝,听上去沉郁中略带疲倦,几乎不像是本人。
“放心吧,茜。”
但他很快又改口宽慰我道,“即使是安定,也不可能两次被同一番光景迷惑心神。我们只要等待他整理好心情,然后一起前去迎接他就可以了。”
“迎接”
我疑惑地低声重复一遍。
清光缄口不答,只是安抚似的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率先转过身,沿着绵延不绝的长街大步向前走去。
“咦等一下,这是要去哪里”
丢人,早知道就多看点历史剧了
情知这一定是个清光和安定都心知肚明的场景,我一边在内心痛悔自己历史知识的匮乏,一边慌不迭地快步追上。
“”
答案比想象中更为简单,揭晓得也比想象中更快。
这个场景的来源与意义,在清光带领我跨入一座民宅的同时,化为一目了然、明白无误的事实,带着泪水一般滚烫的热度刻入我心中。
那沉甸甸的分量也好,令人五内如焚的腐蚀性也好,都无异于向我心脏中灌注水银。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理解清光瞳孔中的阴影从何而来。
“这里,是那个人最后在病榻上死去的地方。”
清光目不斜视,仍旧只抛给我一个清瘦孤单的背影,以惊人的淡泊口吻如此说道。
“我想,山田就是以这幅光景迷惑安定,让他心生怀念,驻足流连,最终长久地受困其中吧。”
“毕竟,安定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啊。”
“”
我无言以对。并非两人审神者,又无法介入那段沉重历史的我,没有在这里出言安慰他们的资格。
加州清光,以及大和守安定。
通称为“冲田组”,曾经属于幕末天才剑客冲田总司的刀剑。
在那个动荡飘摇的时代,他们陪伴主人入死出生,一次又一次地穿越腥风血雨。直至最后,清光在池田屋一役中折断刀尖,安定目送着总司日复一日遭受疾病折磨,不可挽回地走向生命尽头。
尽管结局不同,但他们一样是被留在世上的悲哀刀剑。
“啊,那是”
刚一穿过庭院,我立刻眼尖地发现,有一间和室面向庭院的拉门打开了。
透过那道不甚宽敞的空隙,可以看见其中一人横卧于榻榻米上,另一人端正地跪坐一旁,水色羽织让人联想起雨后如洗的青空。
“是安定。”
清光一手拦住急欲上前的我,“我们不要打扰他,慢慢地走过去吧。”
“可是,万一安定再次沉溺其中”
“没事的,茜。你再走近一些,听听他在对那个人说些什么吧。”
“”
我将信将疑地放轻脚步,尽可能不引起安定注意地接近回廊但我很快发现这只是多此一举,因为他全副心神都放在眼前的“总司”身上,根本无暇顾及他人。
“然后啊,冲田君”
“嗯,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呢。”
“没错没错。他居然这么说哦,我是冲田君的狂热粉丝什么的,很有趣吧真是个奇怪的人。啊哈哈。”
出人意料地,我听见安定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