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叫卢母,其实是叫卢桢拿他的搓背。
卢母过去给他好一阵搓,搓的卢父都忍不住感叹“这一身泥搓下去,起码轻了十斤。”
等他们洗完,卢母她们的衣服也漂洗完了,两人抬着木盆跟在后面。
木盆本身就沉,衣服干的时候还好,湿的就更沉了,又不像桶,还能有个拎的地方。
她们两个人还好,有一个人的,就只能弯着腰弓着背,用手端回去。
衣服洗完卢桢还不放心,回来又用刚烧滚的热水将衣服都烫了一遍,才跟往常一样,洗干净的衣裳挂在车厢外面晾晒起来。
内衣在里,外衣在外,明日晌午就能晒干。
旁边看到的人就呵呵笑道“桢丫头真讲究。”
卢桢也呵呵回一句“河边那么多人,假如水里有疫病的污秽呢”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周围都是拿热水烫衣服的。
水挑回来也不能马上用,先是木炭净水,再是明矾净水。
男人们忙着净水,女人们忙着给孩子洗澡。
人多在一起对于女眷就很不方便,为此卢父只能稍微离的远一点,将两辆骡车和一辆牛车并成个三角形,里面再围上席子。
很多人家看卢父这么做,也有样学样,在他旁边也竖起一道道的席子,让自家女眷进去洗。
席子面积不大,一次只能洗一个人。
卢桢给宝丫洗完后,不光在里面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还用自己的电动牙刷彻彻底底刷了下牙。
电动牙刷的底座是一直插电的,充一次电可以用挺久。
她本来还想洗个头的,卢母劝住了她“这么晚了,你洗了头也干不了,湿着头发感冒了怎么办痒就痒点吧,忍一忍,到了南方就好了。”
南方雨水丰沛,到了南方安定下来,什么时候都可以洗头。
卢桢也只能按下洗头的想法,想着明天早上临出发的时候起来洗个头。
在古代什么都不便,出行不便,洗漱不便,就连出恭也不便,男人还好,有生理问题路边随地就解决了,女人却不行,得憋,憋到有遮掩地的地方,再解决。
在古代每待一天,她就更想念现代生活多一点,生活在古代底层的百姓,真的生来就是受罪的,更别提逃荒过程中了,每一天都像在死亡线上争命一般。
逃难途中一切都从简,连吃都是如此。
一碗热水,一把蚂蚱,一个个坐在各自的草堆上快速吃着,就这,相较于逃难途中的其他人,都已经是顶级待遇了。
“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明天就没水了,一会儿我再挑点水回来背着吧,万一路上没水。”
“唉。”
大家吃着吃着,忽觉不对“谁站在那里”
就在车队众人洗澡吃饭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穿过浓重的夜色,来到他们面前。
夜色黑,他身上也黑。
一直等他走近了,卢父他们发现,吓了一大跳。
男人们反应都非常快,第一时间就摸到手边的大刀,指着那小小身影“站住别过来”
卢父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大家没戴口罩。
大家都是刚洗完澡在吃饭,口罩都摘了。
他只要想到庙里那个人可能有疫病,这小孩还抱着疫病病人,现在跑到他们人群中来,就感到心头发寒。
“我没疫病。”小男孩说。
卢父却做出要把刀子投掷过去的姿势“我说了,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