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然而他每次回想,却仍旧会心有余悸,只因即使是他,当时都差一点死在了影宗这一神秘的宗门之内。
要知道,影宗所处的迦蓝之城若是仔细算来,那绝对不该是人该呆的地方,临近星罗帝国三大禁地之一夜冥谷的那座孤城犹若一座坟墓,只要进去了,想要再以自由之身出来,那可当真是太难了。也正因为如此,当他从影宗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归属任何势力,直到后来被宁风致的话语打动,这才改了主意。
他在离开影宗之后就再也没想过要回去,直到十二年前,七宝琉璃宗的一直系弟子因招惹了奸诈小人,在影宗那儿被挂了天级绝杀令,他才大老远赶了回去,用手中的明月牌换了一道人情,也算是彻底了却当年和影宗的纠葛。
而临走时,他便在城主府的冰湖里瞧见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只见他在那寒冬腊月,却只穿着一身轻薄衣衫站在冰寒刺骨的湖水里,即使瑟瑟发抖,面色惨白也不曾上岸。
那孩子偶然间一个抬眸就和他对上了眼,那双毫无感情的暗金色眼眸,令他这种自血路中走出来的封号斗罗都莫名背脊发寒。
然而他终究也未曾和男孩在私下里搭上话,只因那时他才觉着好奇上前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个温和的男声,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心疼
“小离,城主教你进去,说惩罚的时辰已经是到了。”
而男孩也就在那个时候走出了冰湖,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娃娃,还是应该在父母长辈怀里撒娇卖痴的年纪,但是古榕那时却看到,有一道道猩红血色在他那身白衣的后背处洇开。那娃娃当时分明步伐踉跄,四肢僵硬,却也倔强非常,硬生生就这么走入了他身后的大堂。
他再回头,看到的就是那孩子头也不回的背影,以及那站在男孩身边,身着深紫长衫的俊美青年。那青年那时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稍稍抬头,在看着他时分明眸底还带着几分戒备,却到底是笑了下,笑容温雅清浅,完全不似影宗之人。
那是他后来一直都未曾忘掉的景象,尤其是在宁荣荣出生后,他抱着软绵绵的小丫头看着一群人的欢喜模样,心中总是忍不住想,究竟是怎样的家庭会将那般可爱的一个孩子在天寒地冻时抽得一身血的抛在冰湖里,那紫衣人又为何分明心疼无比,也未曾去拦,就仿佛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
影宗宗主,迦蓝之城的城主,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的儿子吗还是当真那么望子成龙,所以才要那般严苛的对待
想到这里,古榕摇了摇头,到底是不再思考那个要命的问题。然而关于另一件事,他到底是没有忍住,道“过去的事也就不用再提了倒是影宗的小少主,当初的那个在影宗内负责照顾你的小子”
他本想问个究竟,毕竟那紫衣人的地位看上去也不低,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却不料封离面无表情的抬眸看他,直接出言打断,道“死了,全尸都没留下。”
这话语里的冰冷意味任谁都能感觉得出来,更何况是宁风致和古榕这样的人精,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硬。这种情况下,倒是宁风致温雅一笑,语气温和的缓和下整个会议室内的气氛。
他自然不会捡着封离不爱听的话说,而是道“请放心,封少主的身世背景的事,我绝对不会对荣荣提上半句。毕竟封少主既然在这里上学,还一呆就是那么多年,始终没有离开的意思,想来定然是自有打算的。”
封离闻言稍稍挑眉,他似乎想要嘲讽上几句,但是看到宁风致面上温和的笑容,本来的话语却生生被他咽下,含着冷芒的眼睛也因此稍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