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撑地,有些艰难地站起来。
酒精麻醉神经,连带着视线内的世界也忽明忽暗。棠宁小心地盯着他,下一秒,他身形微晃,她赶紧伸出一条手臂。
稳稳地接住他。
“对不起。”蒋林野倒进她怀里,脑子反而清醒过来三分,有些抱歉地道,“我好像确实喝得不少。”
他神识尚在,只卸了一小部分力量在棠宁身上,她也不至于搬不动。
“那下次少喝一点。”她没多说什么,关上门,转身带他进屋,将这一大只男人放在沙发上。
屋内暖气盈盈,蒋林野的意识和周身体温一起回升。
他看到棠宁脱掉外套换了衣服,转身打开厨房的灯,猜测她是要去煮醒酒汤。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委屈,小声说“我以为你走了。”
他嗓子好像被打磨过,嗓音格外低哑。
棠宁煮上锅,出来给他倒热水,哭笑不得“我能去哪”
蒋林野看着她,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棠宁搓搓狐狸爪爪,提醒他“在临市的时候,你就这么说。”
“对啊。”蒋林野失笑,好像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蠢,可还是说道,“我记得你以前都把钥匙放在花盆里,所以我这次也在花盆里找,可是找了很久,怎么找也找不到一直找不到,又怕弄坏那朵花。”
棠宁好笑“备用钥匙已经不在花盆里了,我怕被人发现,就放到了别的地方。”
蒋林野握着热水杯,有些失神地盯着雾气发了会儿呆,迟缓道“喔,这样。”
“不过。”微微一顿,她又轻声说,“我给你配了新的家门钥匙,你不用再找备用了。”
已经过了凌晨,四下空寂,房间里安安静静,窝在旁边的嘤嘤怪也昏昏欲睡,只有厨房里的锅在咕嘟咕嘟地冒泡泡。
蒋林野晃了一下神,小狐狸已经抱起大尾巴,飞快地蹿进了厨房。
他有些恍惚,想起两个小时前饭局结束,他本来想给棠宁发碎碎念,却不小心手抖切错账号,全发在了逼逼群里
为什么我的合作对象永远比我还要能喝
遥想当年,山城不倒我不倒,雪花不飘我不飘
我不想回家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连条狗都没有
去你家好吗
你拒绝也来不及,我已经在你家门口了
你小区的门卫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难缠,幸好我有卡
备用钥匙在花盆里对吗
不是一直放在花盆里吗,怎么没了
啊钥匙呢
他一个人坐在门口,抱着花盆,想到无数种可能性。
明明只是喝醉,却好像生了一场重病,也像是回到更早之前,某个被关在门外的冬天。
明明已经过去十多年,也已经不是当初无所适从的少年了。
可他指尖发凉,仍然感到无处可去。
心里的小人委屈得说不出话,一开始只是不管不顾地,想要撒娇、无理取闹。
到了后来,变得想要捶地爆哭
宁宁不要我了
一定是不要我了才把钥匙藏起来
你不想让我来你家对不对
大半夜的,群里本来就有很多人在潜水。
看他连发了一大串消息,纷纷冒泡
小伙子喝多少啊怎么醉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