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薛绍身上,笑着说道“阿娘在想,绍儿如今不在宫里住了,怎么不见太平和永安来找你玩。”
薛绍笑着走到母亲身后,双手轻轻按在母亲的肩膀,笑道“阿娘也不是不知道,自从太平上元节差点被人挟持的事情之后,圣人舅父便不太愿意她往宫外跑。前些日子圣人舅父的头疾又犯了,太平心中挂念圣人舅父的身体,大概也没心思惦念着出宫的事情。”
城阳长公主闻言,原本带笑的眉目染上轻愁。
只听得长公主叹息道“阿兄的身体,如今是一天不如一天。”
薛绍听到母亲的话,心头有些酸楚。
岂止是圣人舅父的身体天不如一天,他的阿耶和阿娘,身体也是大不如前。
薛绍正想着说些什么安慰母亲,却又听到城阳长公主感叹的声音,“不过也难怪,我和阿兄都不再年轻了。绍儿和太平如今都长大了,我们也该老了。”
太平公主今年十二岁,少女明眸皓齿,清艳无双。
城阳长公主回头,跟薛绍说道“昨天你的父亲精神不错,与我说了许多话。他问我,何时考虑你的婚事。绍儿,你心中可有中意的小娘子”
薛绍微微一怔,随即满脸通红,“阿娘,如今阿耶身体还不见好,儿哪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
城阳长公主看着儿子窘迫的模样,忍不住笑,“这有什么关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的父亲也是关心你。”
薛绍“”
城阳长公主又问“当真没有中意的么”
薛绍被母亲问得耳根发红,嘟囔着说道“阿娘问这个干什么莫非是绍儿有中意的小娘子,不管人家有没有定亲,您与阿耶都能为我讨来么”
城阳长公主一愣,“什么绍儿中意的小娘子竟是已经定亲的”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逗弄一下儿子。谁知却听到这么一句话,心中大惊。
城阳长公主看了薛绍一眼,忧心忡忡地问道“那个小娘子是哪家的她多大了定亲之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薛绍听着母亲的话,顿时尴尬到不行,他不过是随口说说,阿娘怎么就当真了
少年哭笑不得地打断母亲的话,“阿娘,儿平日不是在宫中就公主府里,又怎会有什么中意的小娘子。儿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您怎能当真呢”
城阳长公主愣住。
春风吹过,枝头上的垂丝海棠被风吹落,打着旋落下,有花瓣落在了城阳长公主的头发上。
薛绍动作小心地替母亲将发丝的花瓣取下,却发现母亲乌黑的发间,夹杂着几缕银丝。
少年动作一顿,心中涌起了一股难言的苦涩。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母亲一头乌黑的青丝悄然长出了白发。
少年的指腹轻触那几缕银丝,又想到如今卧床不起的父亲薛瓘,眼底有些微热。
城阳长公主却没发现他的异常,只是笑着说“阿娘听到绍儿说有中意的小娘子,便当真了,哪儿想到那么多好啦,绍儿也别怪阿娘了,阿娘对绍儿,是关心则乱。”
说起来,这些年薛绍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公主府。
在宫里的时候他与表兄李旦同吃同住,宫里除了太平和永安两个小贵主之外,其余的小娘子都是低眉顺目服侍人的,他又怎会有看得上眼的
去年初冬搬回公主府之后,他除了服侍父亲用药,其余时间都窝在幽篁馆里读书。少年偶尔也会去英王府李显表兄那里去串门,可他每次去英王府回来,与母亲说的不外乎是李显表兄又在折腾什么生意经,也从未听他说起遇见了哪个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