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起身就要走,她要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叫丫鬟支支吾吾地拉住“表姑娘现在最好,最好不要出去”
“凭什么不出去。”她甩开丫鬟的手,坚持推开门,一推开,愣了。
小厅里只有一盏灯。她手上的烛光,照着薛梁憔悴而通红的眼睛,他站在门口,身后似乎负着一团浓重的黑云,一语不发地盯着她。
“父亲”
薛梁一巴掌打过去,烛台飞出去,咕噜噜滚到墙角,薛雁自小娇贵,从未挨过打,几乎让他打蒙了,摊坐在墙角,不可置信道“爹,您干什么”
“薛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薛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肩膀都在颤抖,“你给我收拾东西,明天咱们就滚回家里去。”
“回去”薛雁脑子里嗡嗡作响,“我马上就要进门了,府里还有好多事”
“你嫁个屁”薛梁吼道,“我看你以后能嫁给谁”
他拂袖而去。
薛雁坐在地上,看着瘫倒的灯烛,瞳孔一缩,骤然颤抖起来。
难道
她让人发现了
天啊。
可是,怎么会呢是她巧舌如簧,辩解了吗一个贱籍婊子的话都有人信
真的发现了。功亏一篑,从天上到地下。
她还没做好承担失败的准备,失败的后果
不可能啊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表姑娘”丫鬟来扶她时,薛雁颤抖,身子像一滩烂泥一样发沉,眼一闭,昏厥过去。
衡南双手闭上门,将夜色和喧嚣虫鸣一起隔绝在外。
众人心神疲惫,前半夜的闹剧是静了。但她知道,考验才刚开始。她的血液涌动着,清醒得发热。
“公子,喝点水吧。”她俯身添水。
盛君殊沉默地坐着,衡南的动作越发轻柔,把水杯塞进他手里的时候,她甚至做好了让他反手泼一脸水的准备。
盛君殊没有泼她。他只是疲倦地握着茶杯,闭了闭眼睛,很轻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垂下眼。
“你跟我装傻。”
“我听不懂公子说什么,喝水吧。”
“衡南。”盛君殊的黑眸危险地看着她。
衡南笑了笑“我去铺床。”
盛君殊从后面拽住她的胳膊,将她猛地拽回来,按在椅子上,他的手很热,眼睛里剧烈的情绪也隐忍着“我想听你自己说。”
衡南微笑看他,她的妆还在脸上,眼睛很黑,又深深的,美而虚假,假得近乎挑衅,像个傀儡人偶。
“你哭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盛君殊看着她,手探进她的袖子里,轻轻转动她手腕上的手镯,这手镯是她陪嫁,镶金珐琅的,上面有几朵金色牡丹花。
“当然是因为委屈才哭,你松”衡南神色动了一下,想抽回手,盛君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右手在那几朵牡丹花上快速尝试按过去,“咔哒”一声
机括开了。
褐色的药丸掉出来,从她裙摆滑落,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两人俱是一静。
盛君殊看着那颗珠子,冷笑一声“小端背过身去捡玉珠的时候,你干了什么”
衡南垂着睫毛,半晌,抿唇“公子这都能猜到。”
“不是猜,是看。”盛君殊定定看着她,“我亲眼看着你调换了双鱼玉雕里的药丸,只怪我当时没意识到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又在干什么,为什么摸了那个还要专程洗一趟手。”
他道“薛雁要是真使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