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习又咳了两声。
他哪会想到这些弟子们就在前院,又正巧赶上了法器锻成之时。
“我看你近日修习还算勤勉,这才随口让他们做了个小娃娃能用的式盘。”王教习似是不情不愿的从怀中摸出那枚式盘,随手递给陆九思道,“既然你想要,那就拿去罢。”
陆九思立即上前几步,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伸出双手,郑重地摊开。
王教习随意地把式盘朝下一甩,像是根本不担心万一他没接稳。但陆九思离他那么近,看得可清楚,王教习的眼睛止不住地往下边儿瞟,生怕他手一抖,这新鲜出炉的法器就摔了磕了。
“多谢先生”陆九思真心实意道。
这枚式盘的样式同王教习自个儿的那枚相差无几,都分为天地两盘,一方一圆上下交叠,精铁铸造,金粉勾线,不过纹饰要少了许多,看着便十分古朴素简。
他看过的阵法书已有不少,但亲手摸过的式盘也没几个,此前日日都和那个简陋的沙盘打交道,这时摸到个真家伙,自然爱不释手。
陆九思情不自禁地将式盘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连那些金线勾勒处下凹的纹饰都没放过。神思之专注,态度之认真,比王教习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教习瞧着有些牙酸,嘲讽道“别摸了,跟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小子似的,丢人”
陆九思立即道“我丢我的人,绝不搭上先生”
他顺着盘身的边沿摸到平整的背面,指腹忽的触到一块指甲盖大小、凹凸不平的钤印,便翻转式盘,仔细打量了一眼。
“先生”
王教习捋了捋袖子道“叫什么叫。”
“你可太好了,先生。”陆九思指着那式盘底上的钤印,笑盈盈地看向对方。
那处钤记不是别的字样,端的就是他的名字。
替弟子挑选法器的师长也有不少,但用心到这种程度的可不多见,真是羡煞众人。
王教习见他一脸感动,嫌弃地摆摆手,道“费不了多少工夫的事,也值得你这样”
陆九思不太相信他的说辞“都说术科的教习不好说话”
“嘿,那得看是说话的是谁。”王教习顺嘴一吹,“若是我想打造一样法器,只需事先同他们打声招呼就是了。光这一点,只怕学院中还没人比得上你师父我”
心底却在心疼那抵出去的十坛陈年美酒。
那可都是他走南闯北,刀头舔血才攒下来的身家啊,就为了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全都败光了
术科这群人的心黑,真黑。
王教习一边肉疼不已,一边做出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既然盘都上手了,就试试效果如何罢。”也好叫他瞧个过瘾,稍稍缓解几分心中的痛楚。
“好”陆九思也正心痒难耐。
“等一等。”
江云涯忽的上前几步,从陆九思手中夺过了式盘。他手中攥着一条素净的方帕,小心用帕子包裹住式盘的两端,细细转着擦拭了一遍,将从王教习衣衫上沾来的尘屑都擦干净了,又取出另一条帕子递给陆九思。
陆九思在他的灼灼目光下,耐着性子把自己的手心都擦干净了,才顺利接回了式盘。
“啧。”王教习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响。
原来找个道侣还有这等好处。
他在心中又默默将找个道侣的重要性往上提了一点儿,用老丈人看女婿般的目光打量了江云涯好几眼,冲对方招手道“你过来,我们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