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和人是不一样的,无法和生而为人时候的感情感同身受,像是隔着厚厚的镜子看着外面。
但那一刻,好像是生为人类的谢刹在夜间短暂苏醒了一下,让他很难过,想要一起死去。
不仅是他死去,将那个人杀死的所有罪魁祸首,都全部毁灭。
“好啊,那就毁灭吧。”吸血鬼的谢刹和人类的谢刹,这样说。
谢刹睁开眼,在景王朝的床上醒来。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手臂上,并没有温暖柔和,只有冰冷和针刺的疼。
这是,彻底转化完全了啊。
他起床,穿上身为陛下的朝服,并不避讳灼烧的阳光,行走在白日的宫廷里。
皇宫里在举行盛大的国丧,因为他们年仅二十九岁的陛下在三十岁大限前还是死去了。
他们需要安葬他,然后从皇室宗亲里选取新的陛下,和以前一样。
死了的陛下谢刹一步步走出去。
无数隐藏的血族披着斗篷出现在他建筑的阴影里,阻拦他。
“你已经死了,现在是彻底的血族了,跟我们一样只能活在黑夜,不允许在世俗的世界出现。”
“如果陛下现在收手,长老会说,念在你当初的转化仪式上,大家都有错,影响了你的转化进度,你弑杀同族的过错都可以既往不咎。”
谢刹两手空空,虚握的手中肉眼可见凝聚出一把黑红色的长剑。
其他血族便知道了他的态度,不再多言“杀”
国丧葬礼在前朝举行,血族之间的战争杀戮在后宫之中,双线并行。
死去的吸血鬼和流淌的鲜血,一被阳光照彻就瞬间蒸发消失,连痕迹也没有。
随着太阳升起,伴随越来越残酷的厮杀,即便是完好的肌肤也因为阳光的照耀而灼烧。
谢刹的身上也有伤口,只多不少。
但死去的血族更多。
前方的龙柱上,穿着格格不入雾霾蓝西装的覃耀祖坐在那里,头顶飘着一把纸伞。
同样是吸血鬼,他看上去却一点也不苍白,玉一样莹润,唇色红润健康,只有微微挑眉的时候,矜贵又轻慢,栗色沁凉的眼眸一瞬不瞬,说不出的阴郁危险。
“要帮你一把吗只是你一个人,看来是杀不死它们的。”
谢刹的剑卡在一个血族的骨头里,反手旋了一下碎开骨头,剑锋凌厉,眉眼的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癫狂。
他抬起头乌黑的眼眸在覃耀祖的脸上凝聚了一下,异化的样貌恢复得像人了一点,清隽的面容安静又温顺。
“星之,想要星之活下去,和任何时候一样,想要星之活下去。任何样子的星之,都没关系。”
覃耀祖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消失,栗色沁凉的眼眸像流淌向死地的河流,一瞬不瞬看着他,危险又温柔“想知道,谢刹眼中的我和我眼中的自己是一样的吗”
谢刹专注地看着他“可能不一样。我眼里的星之,和星之以为的我眼里的星之,不一样。”
“温柔脆弱的,暴虐毁灭的,都是星之。眼睛看到的或许瑰丽斒斓混淆界限,实际上本质是一样的。比起星之永远温柔美好,更喜欢星之不受伤害,按自己的意愿活着,永生不死,成为神迹。你是我,心之所向啊。”
龙柱高台上的覃耀祖,瞬间出现在谢刹面前,沁凉冰冷的眼底,毫不掩饰,属于魔王的傲慢阴郁。
奢靡的嗓音却温柔“原来,那时候,你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