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兆谦回来,他们又行了半日的路,早早寻了间客栈歇下。
晚间,沈时瑾吃过药先睡了,游妈妈看过她回来与老太太说话“这一路,奴婢瞧着瑾姐儿开朗不少,您先前说的事情,多半儿能成。”
老太太也嗯一声,说“她以往的性子就是太过分明,看在眼里的恨不能将心剖给人家,看不入眼的连半句也懒得敷衍。这大病了一回,倒学乖了似的。”
“学乖了也没什么不好,”游妈妈说,“要不伤的都是自个儿。”
老太太长叹一声,“从前我也是这般想,可瞧着她现今哎,也不知好还是不好了。”
两人说了几句,渐渐也困得睡着了。
德庆的确离肇庆不远,她们又走了一日即到。
沈时瑾下车看到堂姐沈时琳时,姐妹俩都一下红了眼眶。
沈时琳身量与她差不多少,只比她丰腴些,一双丹凤眼威中含嗔,穿着枣红色如意纹褙子,秋香黄挑线裙,过来便攥住了她与祖母的手“早盼晚盼的,可把你们盼来了我还当你和祖母都忘了我了。”说完眼里的泪就往下淌。
沈时瑾这会儿连手势也比不出来,只紧紧拉着她的手,老太太出声道“就你这张嘴厉害忘了谁还能忘了你啊”
沈时琳破涕为笑,丈夫邢观在旁边就轻轻托了一下她的胳膊,施礼道“祖母,兄长,小妹,且先到家中坐下再说。”
沈时瑾只见过这位堂姐夫一回,还是当初他来迎亲的时候,她已经不记得模样了,这会看只见是个一般人的长相,只是个子高些,一身湛蓝长衣,清清爽爽,让人觉着很顺眼。
沈时琳也笑“我一时欢喜得都忘了”
他们迎出来半条街,沈时琳也不坐自家马车了,非得同祖母和妹妹挤一辆。沈时瑾上了车,回身来拉沈时琳,正看见邢观伸手给堂姐擦了下泪,低声说了句什么,沈时琳催他“好了好了,你快去前面领路。”
沈时瑾笑着钻进车里,脑中没来由地跳出了陆瓒的脸,他们前世有过这般自然的亲昵么
没来得及想,这念头瞬间就被她打压下去。
到了邢家,一进门,祖孙三个先抱在一处哭了一场,沈兆谦和邢观在一旁,劝也劝不得,只能一面见礼一面看着她们哭。
哭到一半沈时琳便发现不对了,她擦干净眼泪,一手扶在沈时瑾的脖颈儿,低声问“瑾姐儿,你怎么哭得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沈时瑾心口还有些起伏,指着嗓子摆摆手,沈时琳登时就急了,站起身道“祖母还在这儿呢哪个敢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坐下,”老太太道,“刚好一些,你别又招她。”
沈时瑾跟到她身边,挽住她一边胳膊,沈时琳看她这情态就知是再不想提了,皱着眉头,到底是又坐回去了。
仔细问过病情如何,绿绮一一回了,她这才罢休,半晌又说“罢了,你不说我也就不问。左右现在到我这儿来了,你就好好养着,等好了再说。二叔若想让你回去,且叫二叔来与我要人等歇过些日子,我正带你去个地方拜一拜,听说可灵了,求让你好得快些。”
沈时瑾下巴颏儿垫在她肩头点点点,到了这里,自是一切随她安排。
三人哭完这一通,相互看着又笑了,沈时琳让人摆了帕子来擦脸,邢观又见了番礼,片刻将女儿知姐儿也带过来见老太太。
沈时琳大沈时瑾五岁,知姐儿今年已经三岁了,长得与沈时琳一般模样,沈时瑾来时带了许多吃食与糖果,还有些金箔一类,便都让人拿来,知姐儿与她玩儿了一会儿便混熟了,赖在她怀里不下来。
当晚沈时琳哄睡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