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艾伯特医生被带出门的一刻,她在昏迷中平静地停止了呼吸。
艾伯特医生正在往外走的步子一顿,毫无征兆地回过头,接着突然挣脱了警察的钳制,狼狈地跑了回来。
这位向来沉默寡言、镇定无比、甚至被我发现真相也没露出一丝惊慌的医生,就这样缓缓地走向床边,抬手,轻轻地碰了碰妻子的脸颊。
他的脸上先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接着变成了一片空白,过了几秒,忽地眨了眨眼,嘴唇也颤抖似的翕合了几下。
他轻而缓地抱起妻子的尸体,像个孩子一样茫然了几秒,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渐渐地,才好像真正反应了过来一般,喉咙里发出了压抑的、不似人声的低吼,哭得几近干呕。
掺血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不断地落在朱蒂夫人青白的脸上,艾伯特医生张了张嘴,抬手慌张地抹去,却越抹越脏。
再后来,他不抹了,也不再哭,只是麻木地抱着妻子的尸体,目光落在身前的某一点上。
一位年长的警官顿了顿,刚要上前将他拉开,却因一时大意,对上了艾伯特医生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
“小心他能”
但已经晚了,艾伯特医生的右手已然拿到了枪。
就在现场的警察都唯恐他会狗急跳墙时,艾伯特医生却陡然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颌,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血线就这样被溅在了洁白的墙面之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在了原地。
医生握枪的那只手无力地掉到床上,另一只手却还紧紧抱着自己的妻子。
许久许久,我身边的警察才喃喃了一声“他这是真的很爱吧”
是啊,我想。
爱到可以为她杀了别人,也爱到可以为她杀了自己。
原来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爱情吗
如果拉比也能像这样爱我就好了。
我微微睁大眼,忽然被自己脑中这个自然而然蹦出来的念头给吓了一跳。
“我看到黑色的手穿过了你的胸膛”
如果真的要死,起码也得让他记得我虽然这么想可能会有点自私,但他最好记一辈子。
我整个人登时像是被什么给轻轻地锤了一下。
本是已经往外走了的,却不由得在苍茫的曙色中滞了滞,逆着东方天际碎开的红霞,转头再度望了过去。
在周边围着的那些警察的正中,艾伯特医生死状狰狞,却紧紧地抱着朱蒂夫人的尸体,两个人仿佛连在了一起一般密不可分,青白和血红就这样交织成了一幅奇特而诡异的画面。
我却忽然产生了一丝不确定。
扪心自问我真的希望拉比像这样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