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拉比的声音也开始变得不够真切,他好像正通过格雷姆在急切地说着什么,可是无论我怎么去听,都听不清他说的内容。
他是在问我这边的情况吗
他是在叮嘱我吗
他是在让我等他过来吗
可是,我
我真的还能等到他过来吗
然而就在我这个念头生出的同一时刻,所有的所有都好像达到了某个临界值。时间就在这一秒实现了诡异的倒转,一切都重归了原位。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从脸颊和指腹上传来的属于泥土地的粗糙触感,能清楚地察觉到深秋的晚风拂过身体时带起的凉意,能清楚地听到远处烈焰卷上木梁时的噼啪声也能清楚地感知到血肉肌理一点一点地修复、内脏一点一点地长回来的那种瘆人的响动。
可是好恶心。
这种感觉好恶心。
我一动都动不了,可在那诺亚经过我旁边的瞬间,汹涌的血液却好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地狂扑过去,可能是完全没想过我都这样了竟然还会没死的这种可能性,那个诺亚一时躲闪不及,直接被密密重重的血雾围绞我能听到那种骨头碎裂所独有的咔吧咔吧的响声,然后有什么东西轰然砸落在地。
可我却一动不动地在地上趴了很久很久,才极缓极缓地爬起来。
我感到冷。
明明此刻已经一丝风都没有了,可我却还是感到冷,耳侧、颈后、背部全都在发冷。
但所有先前没注意到的、想不通的、矛盾违和的那些细节,却都在这一刻被串在了一起。
“不过呢,你们之中只要有一个活了下来,就是我赢了。”
“这个计划没有纰漏,涅亚最终一定会复活。因为塞西莉亚因为你,就是最后的保险。”
原来原来那些话,是这个意思。
涅亚的计划一定会成功怎么可能会不成功,因为无论发生什么都总有一个人会活下来。
因为我总会活下来。
因为我就是最后的保险。
我垂着脑袋,按在地上的手指痉挛似的动了下。
可是,为什么会直到现在才
因为我以前,从未受到过这样的致命伤。
我只觉得脑中如纷扬的泥沙般涌起了千头万绪,可任凭我怎么努力,都捕捉不到任何一点成型的想法,只觉得茫然和恶心。
所以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张了张嘴,脑海中忽地闪过了玛萨家墓地中的那座实验室,闪过了那个圆柱形玻璃舱,闪过了师父画下的那一大片巨型的符咒。
所以我根本就不算是人类,而是和蒂姆、和啾美助一样被师父改造出来的
那我
“真、真的是塞西莉亚,那个的驱魔师”
“她是来救我们的吗”
“可是,为什么会戴着鸦的面具”
“还有那边那个,是被她杀死的敌人吗”
“不要围着,都给我退后,然后闭紧嘴巴,不该说的不要说。”
“塞西护士长到底发生了什么塞西她怎么了”
我目光一颤,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耳边那些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来了某个熟悉的嗓音。
然而还不等我抬起头,就被一路跑过来、看上去相当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