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善忽而想起祝秋宴的提醒,心越发沉了下去,不由分说绕过周茵水就朝茶室走去。到了门口,他调整呼吸,敲了敲门。
进去后,他看到梁清斋与明氏集团的徐董事长正分坐在棋盘两侧,大杀四方。
梁瑾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打扰他们,到关键时刻了。
梁嘉善心急,楼顶还躺着一个“定时炸弹”,底下倒好,歌舞升平,还有心情下棋。舒礼然也浑然不觉的样子,坐在梁清斋身后,眯着眼睛在思考下一步棋子落在哪里。
总而言之这茶室里,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异样。
除了角落里身穿米色条纹衬衫的一个男人。
他就那样姿态闲适地靠墙而站,一条腿微微屈膝,鞋尖有节奏地点着地板。若不是朝梁嘉善投来视线,他根本没有发觉屋内还有这么一个人。
看似和茶室其他人一样专注地融入棋局,实际兴致缺缺,只是假装戏中人罢了。
梁嘉善喉头一哽,正要说什么,忽而铃声大作,一下子打破了屋内虚伪的祥和。
是安保负责人打来的,语速飞快地告诉他徐穹快不行了。
“立刻叫救护车。”梁嘉善沉声说完,目光定定地落在梁清斋执棋的手上,“爷爷,徐穹出事了。”
一颗棋子滚落到地,徐董事长骤然起身,疾言厉色道“他现在在哪里”
先还一派和睦的氛围立刻变得波诡云谲,徐董事长头也不回地朝外走,梁瑾联系安保,安排车子立刻将徐穹送去医院。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响彻在梁家别墅上空。
当宾客们反应过来那是枪声后,整个局面彻底陷入了混乱。
梁清斋历经多年商场风雨,什么难坎没有遇见过第一时间下令封锁梁家,将宾客全都集中在主会客厅,保安们进入一级警备状态。
剩下就是公关的事了,后面一直到过了凌晨,始终没有再出现突发情况,就有人开始怀疑先前的声音不是枪声,而是响炮。
之后果真有个家伙跳出来承认是自己放的炮,原本想给梁老爷子一个惊喜,没想到吓坏了宾客,他一时间没敢承认。
一桩闹剧就此惨淡收场,宾客们受了惊,仍要顾全梁清斋的脸面,纷纷接受“放炮”的说辞,第二天城中依旧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梁家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静谧的夜,茶室里只余两人。
梁清斋一把拂去残局上的棋子,怒喝道“你疯了吗居然在家里对人下手谁让你带枪进来的”
“不带枪怎么为您办事”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道,“我从十八岁就配枪了,这事您知道的。”
“住嘴,梁宥你不要以为给我办事,就可以肆无忌惮。”
“我怎么敢。”
见对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梁清斋似也习惯,知道发怒没有用,很快平静下来,问道“徐穹是你做的”
“不是。”
“那是谁除了你,还能有谁在我们梁家做出这种事来”
梁清斋显然不相信这个男人的说辞,在他看来,面前这条野狗自从长成一匹狼,就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阳奉阴违是他一贯的做派。
梁宥勾勾唇,终于换了个姿势,走到梁清斋面前坐下,捻起黑色玉石棋子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怎么只有梁瑾说的话是真话,我说的话就是假话哪怕我为您杀了那么多人,您心目中的儿子也只有他一个人,是吗”
梁宥话音里带着一丝戏谑“我已经提醒过您,舒家那个女孩不简单,她极有可能就是金原的女儿,可您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