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夫人当然知晓自己安排在画舫的那几婢子已被褚辰发卖的事。可见褚辰已猜到是自己要害卫韵性命。她脸面上不好过,但事到如今,也没甚可隐瞒,“胡闹当初两家婚事不过只是你祖父随口一说,并无字据凭证,你还当真了婚姻大婚本就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胡来”
褚辰出生富贵,但并不恃宠而骄,自幼勤学苦读,文武双全,虽和寻常世家子弟一样顽劣风流,但从未公然违背过褚夫人。
他看向了贺子初,“舅舅,您倒是帮我说几句。”
褚夫人并不担心褚辰,却是对贺子初突然登门说项深表意外,她以为,贺子初只要见过卫韵,一定会将卫韵占为己有,那么她就省去了一个烦。
可谁知
贺子初并未言明什么,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在报复对方之前而事先就让他她知晓,他说,“长姐,这几日的事到此为止否则别怪我不念及血亲。”
褚夫人脸色一白,如今的武安侯府煊赫无度,贺子初更是手握实权的西南辅政之人,就连长公主也暗中让她多多拉拢贺子初,她原本以为将卫韵推到贺子初面前,他会很满意。
但此刻,褚夫人意识到了贺子初的愠怒,她才彻底知道自己这步棋下错了。
褚辰浓眉紧蹙,额头急出了薄汗,他急着娶卫韵,可舅舅方才对母亲所言是什么意思
“舅舅”褚辰唤了声。
贺子初今天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登了齐国公府的大门,他这个说客可能并不称职,当对上少年一双焦急期盼的眸子,贺子初才想起了今日登门的目的,他内心烦躁压抑,眼下更是如此。
贺子初勉强说,“辰朗既心意已决,长姐何不答应”
褚辰比卫韵年长三岁,在本朝,男子二十行加冠礼,但十八这一年又称小成人礼,按着褚辰的年纪,几年前便可成婚了。
褚辰立刻附和,“母亲舅舅也看好这桩婚事,您就首肯吧”
褚夫人握着禅椅扶手的指尖,因为握的太过用力的缘故,指尖泛白。贺子初要传达的意思,她已经非常明了,但褚辰的婚事又是另外一桩事,她绝对不能让卫韵进门
褚夫人没想到褚辰会拉来贺子初这个救兵,更是没料到贺子初会对卫韵毫无动容他离京十五载,这些年孤寡一人,不都是为了那个人么如今有个与那人如此相像的人送到他面前了,他却是不要
“男儿志在四方,先立业再成家也不迟,辰郎舅舅如今不也孤身一人么”褚夫人当了数年的国公夫人,说话言辞甚有底气。
褚辰语塞,又看向了贺子初,舅舅不成婚,难道他也不能成婚
而此时,贺子初的脸已经阴沉到了可怖的境地,即便身处齐国公府,亦不留半分情面。
男人的声线极浅极轻,如冰雪消融,极致的冷,“我有妻”
有些人的气场是与生俱来,而还有些人则是经历世事沧桑历练得来的,贺子初的冷硬和决绝,便是他这十五年镇守西南,为一方霸主时,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威压。
“我有妻”这三个字雄厚有力。
他像是向全天下宣告,他贺子初,有妻子
褚夫人的脸色愈发苍白,竟是半句不敢置喙了,她甚至后悔方才因为一时冲动而触了贺子初的逆鳞。
而褚辰也怔了怔,京中之人皆知贺子初曾经娶过琼华郡主,可是大婚不足半年,琼华郡主就暴毙了,自此贺子初身边再无解语花。
贺子初容貌俊美无俦,身份尊贵,即便是如今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