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莲急急地想抽回手,手背上被森鸥外吻过的地方,有些发烫。
很正常, 他告诉自己这很正常, 人的嘴唇本来就有温度。
继续让森鸥外往下说,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肉麻兮兮的骚话。
他连脑补都不敢脑补, 但森鸥外死死地攥着他的手不松开。
这个时代没有灯,夜里黑漆漆的一面, 山中散出浓雾,周围的潮气渐渐往他们身上聚拢。
黑夜里连森鸥外的眼睛看上去都是黑色的。
“我当然没有把你当成玩具。”森鸥外重复了一遍。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压出了一丝沙哑。因为靠得近, 黑泽莲还从他身上闻到了鸭毛的味道。
赶紧去洗澡啊喂。
“首领大人,”黑泽莲放弃挣扎,轻声叹气, “可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啊。”
单方面的索取、单方面的压制,那都不能算作是感情。
“这儿就我们两个人。”森鸥外刻意曲解他的意思。
以往他总用装死和卖萌从黑泽莲这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每次都能获得不错的成效。
小狐狸会炸毛,但是毛很快又会被顺平, 依然会把他照顾得不错。
想必港黑牢里的那位也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才敢一次又一次地在小狐狸的底线上蹦跶,踩着他的尾巴, 让他遍体鳞伤后却又因为旧日的陪伴, 不得不选择原谅。
“首领,如果是我理解的那种关系,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不合适。”黑泽莲伸出另一只手, 替森鸥外将垂在耳边的鲶鱼须别到了耳后。
“怎么会不合适我们都是要一生献身给港口黑手党的人呢。”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中了黑泽莲的死穴。
黑夜里森鸥外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倘若在白天,他一定会注意到此刻的黑泽莲,脸上微微泛起的红润一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抽尽了血色。
同样是要一生献给港口黑手党的人,但森鸥外和他,一个是主动的,一个是被动的。
他们是不一样的。
“莫非你是嫌弃我是同性你喜欢香奈惠小姐那样的”
森鸥外贴着青年的手腕呵了一口热气,那热气顺着袖口往里钻,黑泽莲觉得自己的背上都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是这个原因。”黑泽莲别过了脸。
“那是”森鸥外停顿了一下,幽怨道,“你嫌弃我年纪大吗”
他的劣势有很多,但他自认为同性和年龄差是最大的两个因素。
让他与年轻漂亮的蝴蝶香奈惠相比,当然没有可比性。
“年纪大”黑泽莲无奈地笑笑,“抱歉,我从来不在意这些因素。同性也无所谓,在我的国家,即使是男人之间也是可以合法结婚的,除了没有亲生孩子,其他的都没差别。我不会介意伴侣的性别,更不会介意他的年龄、外貌、出身那些身外之物。”
森鸥外听得十分惬意,晃了晃黑泽莲的手,像个吃到了糖变得开心的小孩。
“这不就he了吗”
“前提是我喜欢那个人,那个人也喜欢我,并且尊重我。他是首领是干部是港黑底层成员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感情里,两人要处于平等的地位。”
黑泽莲在不久之前思考过这个问题。
起因不是森鸥外,而是陀思。
陀思用行动表明了心迹,他虽然一直把陀思当成朋友和兄弟,但对方既然付出感情,他也必然会认真考虑,不会装成鸵鸟糊弄过去。可是在这种感情里,他是陀思的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