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莫名心情好,甚至心头还爬上点点的酸涩。因为从来没人这样珍重地待过他,就连他早已去世的母亲也没有。
这种被人担心、牵挂着的感觉真好,让他如饮了美酒般微醺,还有些上瘾。
没有听出睫毛掉进眼里是个借口,郁淼当真以为陆时眼睛不舒服,缓缓凑到他跟前对着左右两只眼睛都轻轻吹了几口,软着声音关切道“好些吗”
凑近的小姑娘面上表露的关心真真切切,像是一汪清泉注入了陆时干涸的内心。他微微红了脸,慌乱地挪开钉在小姑娘脸上的视线。还顺手将那张被他的脸捂得温热的毛巾从满眼茫然的女孩儿手里抢了下来,挂到浴室后啪的关了灯。
淡白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斜铺在了床头的一个角上,应衬得夜里静谧而祥和。借着微弱的月光,陆时眼尖地看到小姑娘那张漂亮的脸盈满了错愕。
“灯太亮,刺眼。”绞尽脑汁想解释自己反常的行为,思来想去却脱口而出一个最蹩脚的理由,陆时此刻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太晚了,该是睡觉的时间”这个说法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说刺眼呢陆时非常懊恼自己借口没找好。也在意小姑娘会不会对他有不好的看法,以为他脑子不好使什么的。
只是他的忧虑并没有机会实现。因为,郁淼听到这句话先是讶然了几秒,随即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灯刺眼会影响睡眠的,所以陆时是在暗示她该睡觉啦自以为听懂了画外音的郁淼利索地掀开床上被子躺下。没两分钟,床上躺着的人就没了动静,竟然睡着了。
这超然的入睡能力让陆时心里一梗,他原本想跟小姑娘再说说话来着。
呼出一口闷气,陆时躺在临时打的地铺上。不像是第一晚那样辗转难眠,听着小姑娘平稳的呼吸声,他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陆时打开灯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小姑娘变回猫猫没有,然后将时间点记录在笔记本上。令他感到欣慰的是,今天小姑娘的人形持续时间比昨天长了,直到他出门的前一刻才当着他的面变回了一只猫。
嘴角带笑地出了门,陆时在走路去学校的中途还碰上了骑着自行车快速将他甩到后边的李阳和他的几个好兄弟。
往常这几个人都要刻意放慢车速逗留在他身边,或出言讥讽,或故意将自行车头一歪撞到他身上。
他好几次都被撞得腰间作痛,甚至有时还会被撞得摔到在路边。而那些人欣赏着他的窘迫样,哈哈大笑着骑车远去,仿佛这是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
可现在带头欺负他的李阳骑着自行车刺啦一声从他身边穿过,就连看他一眼都不敢,脚下踩得飞快,好像后面有恶犬在追赶一般。几个负责起哄的学生看李阳越骑越远,他们不甘心地瞪视了陆时几眼,站起来骑车追着学校方向而去。
望着几人骑车的背影走远,陆时忽的嗤了一声。踢开脚边的一颗挡路的小石子,随后若无其事背着书包慢慢走在路上。
在学校碰到了陆时,李阳也会下意识闷着声掉头就走。不呛声,也不趁机发火,全程安静如鸡。这异常的举动让班里的人都连连侧目,想着暴脾气的李阳什么时候转性了
而李阳的死党自然更清楚他的狗脾气。转性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可他们问及原因,李阳又支支吾吾藏着掖着,死活都不说。
看陆时嘴角的淤青,难不成还真是把人打了一顿后心怀愧疚
没人猜到缘由,只有李阳自己知道,他是在害怕。现在只要看到陆时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他就会感觉呼吸急促、胸闷发慌,隐约还喘不上来气,像是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