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真甚至后悔,早知会这样,当初不去参加什么交流就好了。
“老师,您坐,我给您泡茶。”何秋水停了下来,回身笑着对张从真道。
她的眼神很平静,那种平静不是装出来的,张从真和她朝夕相处,看得出她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平静。
“别忙活了,小心摔了。”她深吸了口气,阻拦道。
何秋水哦了声,“那我给您拿瓶水。”
等她从冰箱边上回来,张从真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还说什么才好,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都说不出来。
后来还是何秋水先打破了沉默,“老师,您从意大利回来,有什么新收获么”
“意大利克罗艺术学院想邀请我们下半年去他们学校进行访问,他们稍后也会派团来我们学校进行交流学习,我本来想让你”她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
何秋水眨眨眼,笑着摇摇头,“我就不去参加了,下半年我估计还不能拆钢板呢。”
随着她的话,张从真把目光再次落到她的腿上,有些心疼的问道“还疼罢”
“现在还行,难受的时候早过去了。”她应道,大大的眼睛眯了眯,睫毛颤巍巍的。
张从真抿抿唇,“我刚回来就听说你然后去了歌舞团,王团长告诉我说你辞职了,你以后不跳了”
容城歌舞团的王团长是张从真恩师王老先生的女儿,也是古典舞的研究者,花木兰就是在她的积极筹措之下编排出来的。
“医生说最好不要跳了,排练的强度那么大,我的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恢复到能运动的程度,别说很可能恢复不了,就是两三年能可都什么也荒废了,再说也不能让团里养着我呀,还不如”
她顿了顿,笑了一下,“再说了,我爸慢慢就老了,家里的事也不能总靠我哥和我嫂子干。”
“可是你那么有天分”张从真忍不住想要劝她。
可是话才开了个头,就被何秋水打断了,“老师,我知道您的心情,但凡有点可能,我都会坚持的,我学了那么多年,做梦都在跳舞,可是”
“一开始我也接受不了,可是总不能因为我接受不了,事实就不存在了呀。”
她的声音轻轻的,有些怅然,是开解张从真,也是劝自己。
张从真也知道这是飞来横祸,人生总有或大或小的意外,不管接不接受,它们终究是发生了。
“我去看了演出那天的监控”张从真叹了口气,“这意外真的太巧合了”
一开始她疑心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毕竟舞团里一些勾心斗角的龌龊她是知道的。
可是监控里看到的一切都很正常,高架台旧了,维护得不是很好,加上舞蹈动作的力量使然,发生了歪斜,最后倾塌,何秋水从上面摔下来,倒下的架子还伤了另外两个男团员,不过他们的伤都不重。
于是张从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个意外,除了叹气可惜,再无他法。
“是意外,我倒霉呗。”何秋水耸了耸肩,然后噗嗤笑了一声,“不过也不算特别倒霉啦,在医院过得还行,医生护士都挺好的,严医生特别负责,他说了,只要我好好锻炼,能好到看不出骨折的。”
“人生那么长,那么多路可以走,不能跳舞了我可以做其他事呀,您也还是我老师呀。”
她笑着按了按张从真有些颤抖的手,故意俏皮道“不跳舞也好,我都不用忌口了,也不用天天称体重,您看我是不是胖了”
说着她挺挺胸,少女柔软的曲线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