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锐响,雪团裂开。一点儿也不好玩,李棣却笑得开心。
陈翛有点嫌弃他“你多大的人了。”
又来
李棣唇边擎着笑意,就这么越过了几案,一把伸手捞了人过来。他将桌子往里一推,把他按在鹅绒靠背上,有点儿不高兴似地说“就你最端正。”
陈翛握住他的下巴,将他往外推了些。火炭似的,烧人。
他一推,李棣就不乐意,一来二去的两人也不知怎么就糊里糊涂地乱摸了起来,缠得呼吸尽乱,方寸之间的气息引得彼此都要落泪。
闹得够了,陈翛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我要是先走了,你得活个长命百岁。”
李棣从不对着他生气,连半点火都舍不得发,可这回他却很不高兴,是真的不高兴。他掰着他的下颌,用尽力气在他的唇上带有掠夺气息的一吻,直到对方呼吸乱的不像话才肯作罢。
他一字一字的咬重,说“你也记着一件事,在我这儿,没什么生死,谁敢拿你的命,就先要了我的命。”
陈翛倒是笑了笑,“什么混账话。”
“是,你也知道这是混账话。”李棣眼中神色认真,他固执又笃定地看着他,“述安,我永远陪着你。”
早年靠着荼芜香宁神,到了后来越来越恹恹地待人,总像是提不起精神似的。陈翛虽不比李棣,可却也才过而立,原本不该这么早惦念着生死之说。可是爱着一个人,就太贪心,贪心每一个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陈翛抹了他额上的汗渍,带着一点怜惜,又有点像是想把他完全看尽。
一时不够,一世也不够。
他怎么就这么心疼这个小狼崽子呢疼到恨不得把一万分的爱拆解重塑,疼到恨不得把自己拆碎了、重新缝补成万万个,全都给了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可是还是不会说情话。也就只是抱着他,将他揽了更紧了些,他说“好。”
窗外飘着雪,鹅毛一样的雪,一如初见。窗柩上挂着一对红绳系着的石坠子,棱角都被磨平了,可想而知被人戴了多久。
一个圆圆的,一个弯弯的,拼在一起,是个“明”字。
李棣伸着胳膊挑着那对石坠子,忽然问“那时候,你为什么要问我要这个石坠子也该送个玉佩什么的,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多年都糊里糊涂不明白。”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不对吧,你怎么会做无用的事情呢好哥哥,告诉我,这里面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陈翛被子一拉“秘密。”
李棣笑了,他也一躺,“那我也有秘密。”
身边半晌没动静,李棣推他胳膊,aquot你不想知道aquot
陈翛被他闹得没法,只得转了身,他是真没脾气了,哪里就有这样现世的活宝了呢
他翻身凑过去,很配合地睁着眼,奇道“什么秘密”
李棣嘿嘿一哂,那神情里大有一种得逞的意味。他把人一揽,小火炉似的紧紧抱了他。陈翛在被窝里轻轻踹了他一脚,气地笑了。
身边人气息渐渐平稳,陈翛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除夕夜的喧嚣嬉闹之声渐渐平复,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爆竹硝烟味,带着一点雪夜的冷,四面八方的冲着他而来。可是他身边有这样暖的人,也就不再惧怕那些冷意。
陈翛渐渐闭了目,闹了一天,他也有点累。
似乎快要完全睡着的时候,却听得上方的人紧紧揽了他一下,很温柔、很怜惜的轻言细语“生辰快乐。”
所有的困意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