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父亲”
孟子方的死士一撤,姜氏季柏季达匆忙连滚带爬地扑到季申身旁。
“侯爷。”赵谨克终于松开一口气,招了传旨的太监拿圣旨过来,“领旨吧。”
圣旨赵谨克没念,是叫太监宣了,听着那圣旨上一句一句几乎就是他亲手拟的话,太监递甚至给季申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地。
太傅虽尊荣,却只是一个空有头衔的虚名,季氏的实权早已全部架空收回,再也翻不起风浪来,若是季申识相,就该知道多久之后该自己上折子请辞告老怀乡。
拿走季申的权利其实也于除掉他没有什么两样,却免去了更多的血腥与仇恨。
“老爷”
季申的伤口还在流血,姜氏扶着季申泪水横流,是惊魂未定的后怕,季申领旨叩首谢恩,扶着儿子和姜氏的手颤颤巍巍站身起来。
“是要多谢你了。”季申同赵谨克道。
不论是谋反的罪证,还是今日,虽然赵谨克胜了,却留下了季氏满门的性命。
赵谨克负手而立,“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你也曾是朝廷的忠臣良将顶梁柱石,你可还记得你与武宗的情义,倘若你能一直记得当年的初心,或许我就无从下手,也不会是今日的结果。”
季申能走到今日,绝非只是当年的仇恨和往上爬的野心。先帝之父武宗皇帝曾待他如手足,他也为了武宗皇帝披荆斩棘一起平定朝堂,只是这些情义终究都忘了罢了。
“韩信兴刘无剩骨,郭开亡赵有余金。”季申忍着伤口的疼痛咬牙道“不曾走过我的路,没有到过我的位置,你不会懂。”
他何尝没有走过那条路,何尝不曾到过那个位置幼帝长大后和先帝如出一辙的善猜忌,他又何尝不懂那个滋味。
只是终究是各人不同罢了。
赵谨克的心中有浪潮翻涌,面上却只有默然,淡淡道了一句“告辞”,转身离去。
寒风肆虐,天幕阴阴沉沉,一粒雪花飘飘扬扬落下飞落赵谨克的肩头,今冬的第一场雪在酝酿了一个月之后终于缓缓落下。
天昭三年,是幼帝亲政之后改元的第三个年头,那一年侍中赵谨克上折辞官,言及此生只想做个清闲人,满朝惊诧,赵谨克却毅然挂冠离去。
天昭五年,南境战事又起,大将军孟子方赴往前线,麝战一年半,彻底将南境反贼歼灭,收复南境失地,同年班师却当朝请辞,帝再三挽留,孟子方只道要陪妻子寻访天下名医,交出兵权帅印,只求一去。
帝无奈,留封孟子方忠勇侯一爵,放他离朝。
夏日一场大雨来得急,季柔叫雨逼得在绸缎铺子的屋檐下躲避,真是忙着和秋娥互相擦干头上水渍的时候,那边厢又急冲冲跑来一个躲雨的人,季柔往旁避开了避,下意识回头瞧了一眼,诧然“因兰姐姐。”
徐因兰一面用袖子擦着脸上的雨水,一面笑道“是你呀。”
季柔有些迟疑,道“你回来了”
听说,徐因兰在元昭下葬之后便离开了京城。
“是呀,”徐因兰道,她容颜未改,纵使不施粉黛,还是那般娇丽,“早就回来了,还是京城住的习惯。”
季柔笑了笑,多年不见,早已没了当年那些熟络,眸光一转,便瞧见了徐因兰护着的篮子里的东西,用布盖子,露出来的地方可见是些香烛。
“你是要去”
元昭是谋反之罪,能入土为安就很不易了,若是去拜祭叫人看见恐怕不妥。
徐因兰知道季柔在说什么,“他不葬在那里,只有我知道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