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审神者和付丧神的羁绊太深了,深到本丸仅剩的付丧神被死死困住数百年,三日月不敢赌他们会不会对第二任审神者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所以一切都不能假他人之手。
“不能让她留下。”三日月宗近半阖着眼,抵至唇边的杯中氤氲出袅袅雾气,淹没了他目光中所有的心绪。
除了压切长谷部,许久没有齐聚的付丧神围坐一桌,商讨着昏迷未醒的女孩的去留。
说是去留,其隐喻再清楚不过。这所本丸出不去,那走便是永远地走了。
三日月宗近半点也不担心他们会照他说的做。
果然,莺丸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杯沿,不看任何人,只盯着杯中无色无味的水,“她未必和那人有关至少刚刚,她有的是机会对药研动手,不也什么都没做”
被提及的药研拧了拧眉,默不作声。
“明知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她留着也是等死,”三日月宗近笑弯了眼,一副纯然无害的模样,“倒不如早早送她上路,也是好事一桩。”
其实三日月宗近早已思虑周全,万一结界不如预想所破,他也有办法维持她的饮食所需。
本丸里的东西是指望不上了,只怕是人类脆弱的身体一沾即死,但那并不代表付丧神所出她用不上。
待久候数寄成了审神者,就算她再不愿,他也会给她灌进去。
她得活着。
付丧神听了三日月所说,大都已暗暗赞同他的想法,只莺丸和药研藤四郎面有犹豫。
犹豫什么三日月宗近从眼帘间窥见莺丸面色,几乎要收不住目光中的戾气。
他讨厌莺丸不为所动的样子,尽管人家是在推动着事情往他希望的方向走去。
莺丸晃了晃茶杯,将话头抛给了主位上的付丧神“您怎么看”
果然。三日月宗近收起了所有表情。
一袭红衣宛如将天际残阳穿上了身,而小乌丸正是那穿行日暮里的寒鸦,再高的枝头也入不了他的眼。
日本刀之父,皆为刀剑付丧神的他们,怎么也要敬三分。
身形如孩童一般的付丧神没有睁眼,几乎见不到他双唇的翕张“为什么不问问门外的孩子呢”
众付丧神一惊,纷纷看向紧闭的门,只三日月宗近嘴角一勾,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压切长谷部见自己已被发现,推门而入,面色复杂“结界,破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可没有人对得偿所愿表现出直观的欣喜,反倒是疑虑陡然而生。
鹤丸国永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三日月宗近,笑嘻嘻地捧场“别这么严肃啊,这是好事,不是吗”
“终于不用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难道某些人舍不得”向来不着调的付丧神瞥了眼莺丸,意有所指。也不知说的是舍不得本丸,抑或是舍不得萍水相逢的小姑娘
可那与鹤丸国永无关,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的真名在我们手里,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真是个傻姑娘,难道没有人教过她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吗
把姓名交予付丧神,无异于把性命交予付丧神。
鹤丸国永觉得她有些可怜,却又不值得可怜。
在座的付丧神能活到现在,都不是好相与的,自然能看出结界的损坏和久候数寄有着莫大的关联。
可结界坏了又有什么用呢时空转换器之匙早已随着审神者的离去而失效,除了时之政府本部,他们哪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