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木头窗户, 谢山白能看见里面有师父正在捏寿司, 也许是因为下了雨,店里客人不多, 零零散散地坐着。
这可真是难以预料,实不相瞒,谢山白还以为他们会去吃一碗兰州拉面。
不过谢山白突然有点难以想象丞战坐在苍蝇小店里吸溜面条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哪怕是算上上辈子,谢山白也是没吃过日料的, 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小店,吃上一顿也要一两百块钱,他不是很能负担得起。
丞战先下了车, 谢山白赶紧跟在他后面,在丞战要迈步进去的时候,谢山白叫住他,“诶”
这个人转过头,路灯之下细雨蒙蒙, 将他的影子拉长,与谢山白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我们吃这个啊”谢山白抬起头看着他。
丞战抬眼,好像在嫌弃谢山白事多, “不然”
谢山白笑起来看着他,弯着眼睛的时候,里面有小小的路灯的缩影。像一小汪烛火燃烧在他的眼睛里,他站在那里跟丞战说, “太贵了,我吃不起。”
丞战没说话。
谢山白想着反正也不远,就摆摆手,“算啦,我奶奶应该给我留饭了,谢谢你载我到这里。”
“我请。”丞战不耐烦地转过身,长腿迈过台阶,直接要拉开店门,谢山白却没动,还在犹豫吃人家嘴短的事情。等了几秒钟,丞战这回真的看起来很不高兴了,摆着又臭又凶的一张脸,冷声冷调地把话扔在谢山白面前,“怎么的你还要我求你”
谢山白的心脏一跳,迫于淫威似的,低着头灰溜溜地跟上去。
他小跑两步,十分狗腿地给丞战拉开门,故意对着丞战笑得谄媚,“客官里面请。”
低眉顺眼,看着还挺乖。
丞战一下气就顺了。
进到里面才发现,那些先来的客人把大厅都坐满了,只剩下需要脱鞋的包房。
谢山白跟在丞战后面,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包厢侧面的横椅上,脱掉鞋,再坐到里面去,服务生把菜单拿过来,给他们拉上了帘子。
谢山白的袜子总是缝缝补补又三年,白袜子已经被洗得发黄,上面缝着的线疙瘩一眼就能看见,上次缝了大脚趾,这次二脚趾的地方又被顶破了,露出一个洞洞,看上去很窘迫。
谢山白却半点不在意似的,眼睛一下一下地去瞄丞战的袜子。
某些人看上去是个高冷男神,其实背地里竟然在穿可可爱爱的小熊袜子。
丞战当然知道谢山白在看什么,他垂着眸,目光危险地看着谢山白,看上去很凶。
谢山白本来还能忍住,接收到这个充满威胁的眼神后直接就憋不住了,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
“谢、山、白”丞战黑着脸,一字一句地叫。
“特别可爱、特别可爱。”谢山白笑得满脸通红,一边笑一边冲着丞战摆手,“真的真的。”
“咕嘟”一声,丞战脑袋顶上果然冒出来一朵新鲜的蘑菇云
丞战生了一会闷气,板着脸把菜单打开,刚想要叫服务生,就看见谢山白下巴垫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个人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生动起来,像仓鼠又像一只小鹿。总之比他逆来顺受的样子可爱很多。
丞战心想幼稚
不光爱哭,笑点还很低。
他蓦地想解释一句,小熊袜子是他姐给他买的,但是谢山白却已经开始看菜单了,地下脚还像多动症一样动来动去,总会蹭到他,丞战就懒得跟他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