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几条巾子,等头发干的差不多,贾赦才搁下笔,由着丫鬟梳头穿衣。他手上也没闲下来,闭着眼睛回想练笔的笔顺,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等到隔壁间有了响动,这才起身往俩老房间走去。他也不进去,就在外头等着,约摸一盏茶功夫,等房门开了,才进了屋子。
用早的时辰是不变的,这会丫鬟鱼贯而入,贾赦走到俩老面前请了安,接过丫鬟捧上来的茶水,打开瞧了,这才呈到俩老面前,寻了小几子坐着道“楼下跪着一人,就是昨日那潘典史,也不知弄什么鬼。”
这一大早的才睡醒,脑袋都还没活动开,贾源和老太太发了一会子懵,老太太才道“这吴家做派忒不讲究了,可不就逼着咱们给台阶下呢嘛。”
贾源接二连三的打呵欠,惹的贾赦差点都被传染了,这才打的心满意足道“爱跪就跪着罢,咱们家还受不起这一跪不成。”
老爷子的话倒是霸道,贾赦也不反驳,他就是知会俩老一声,也没当多大事儿。眼见着饭菜摆放妥当,还有什么比吃饭更要紧的事儿。等到三人都用的心满意足,他这才道“今儿个阿爷祖母可有想去的地。”
“这画不是未做完,可不还得往大明湖上吃风呢。”贾源想起那滋味,忍不住挪了挪屁股。
贾老太太喝罢燕窝粥,用帕子沾沾嘴角,弯着眼睛道“你瞧,他这会就坐不住了。也不知当初谁嚷嚷着要乖孙你画画像。”
“也不甚要紧,昨儿个轮廓出来,今儿个让丫鬟小子穿了俩老的衣裳摆样子就成。孙儿哪里舍得您俩受这份罪。”贾赦摆摆手。这画像已经刻在脑子里了,就是细节把握不住,还有光线这些问题,倒是不用俩老再受罪。
“这倒好,”贾源抚掌,总算解脱了,“你今儿个自去,记的多带些人去。我们俩老头子有伴,也不怕无聊。”
贾老太太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只对着贾赦道“衣裳多穿些,莫要着凉了。若有那不长眼的,你只管打了去,完事有我们兜着。”
“祖母说笑,那样的,”贾赦一指楼下,“都是入不得眼,少有的。”他说着,接过漱口的茶水递给老太太又道“您二老自去消遣,莫要记挂孙儿,您还不知我,吃不了亏。”
“那便罢了。”贾老太太心想这济南府除去那一两家能和他们贾府掰手腕,旁的也再出不来这样眼皮子浅的了,当下也不再啰嗦,免得乖孙烦了她。
眼见着贾赦出了客栈,贾源腿伸到小几子上让丫鬟敲着,“这吴家只怕是已经把人送进东宫了,这才抖搂起来,否则他怎敢这般大张旗鼓,怕是要试探咱们家的态度。”
贾老太太一叹“送进东宫又有何要紧,这何其多,未见他们家就如何。只是这事儿重了就怕有人借机生事,牵扯到东宫面子,倒不算好办。”
“无妨,这吴家怕不是这么办事,送进宫又如何,往后还得求着咱们。只是这吴家三房糊涂,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再去信一封京里给儿子提个醒的事儿。”贾源摆摆手,这还没成娘娘,就是成了,他贾家也不是谁都能轻易得罪的。
“如此便罢了,昨儿个还回了那严家总督夫人的帖子,整好了。”贾老太太点点头,顺道也好去探探口风。
这边俩人定计,那潘典史还继续跪着,有那起早的,瞧见了也是指指点点,直把他羞愤的低了头。估摸着还得好一会子,等那吴知州上门才救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