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话道,“除非是长生不老、不死的人。”
“我二十来岁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我正处在人生的转场。心智和三观完整健全了,却整好,与我隔代的那些亲人师长,都在极快地老去。”
他和缓地说,这的确是个坎,但绝不是绊倒囡囡再爬不起来的坎。
假如囡囡横竖想不通,何妨不代入奶奶的角色,设想她在自知命有尽头的情况下,是怎样理解圆满二字的。
傅言听完他云山雾罩似的一大摞话,心窍仿佛豁开一丝缝,容天光照进去。
她从被子里爬出来,上半身囫囵依附住沈读良,朝他面对面接话,“不是传统意义的圆满。”
“是。”
面前人摘掉眼镜的居家状,疲倦清醒并具的神色,手掌拍着她后腰,轻而易举能将她托抱起来,再送回被子里。
“那囡囡以为她所想的,是哪种圆满”
“是人和人不定能在一起善终,可分开来,各自都能画上没缺的句号。”傅言鼻以下埋在被底,说时眼神炯炯向他,莫名像小鬼头被他哄眠,灯下床畔,拖一分是一分地睡前体己话。
倘若再添一本故事书,就更形象了。
其实她通晓这些理,正当年的岁数,盐吃了不少、桥也过了几道。
她只是较之他更为地纸上谈兵。每回风雨来袭都打着伞,这一遭,伞被刮跑了,才叫她如是不堪一击。
“二叔”灯将将捻熄,傅言不禁去拉暗夜里轮廓笼统的人,话到嘴边,
却先听到他抢白,“我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眼下唯一的任务就是,极力叫自己睡着。”
“要不然,”冷不丁沈读良的话音从悬空,到近距离拂过她额头,“奶奶回到梦里找囡囡,没寻见人会伤心坏的。”
终究,傅言仅仅浅眠了半个小时,前脚踏着拂晓入睡,后脚她醒了,布谷鸟就在晨光里啁啾不断。
屋内弥漫淡薄中性的白苔香,床头柜上一只小型侈口观音尊,养着簇还带露水的白玫瑰。昨晚俨然没有的,是今晨才空降这里。
傅言视线从花瓣回到右手边,果然空了人。
沈读良竟是比她还早起。
结果,想什么就来什么。
“醒这么早”来人笃笃叩门出声,随即自顾自抄兜进来,一身晨练冲凉后的清爽穿扮,到床头俯身吻她额头,打商量的口吻,“我要去公司了,中午回来陪你去医院。上午你能不能就当帮我忙,老老实实睡一觉
再不济,哪也别去就待在这里。”
傅言乖乖颔首,听从他话里的每一个字。
一侧刚拔充电线的手机里,菡姐微信关照她,给她通融了一周的假期,等诸事料理全、心情洒扫好再归队。用看似很魔头很an的语气,
说没复原别来添麻烦,组里孬饭桶够多,不差你一个。
她无由莞尔,回复收到。
落地镜前,沈读良三下五除二地打上温莎结,挺括身板地最后规整穿戴。他不时拿目光来找傅言,有正向找镜面里的反射,也有偶尔回眸,被她逮正着也磊落无比地直接探看。
好像,她的安全倏尔具有选择性。
在他眼皮底下就安然无恙,视线开外就摇摇欲坠。
那股完全违悖他秉性的无措腔调,似窗纱漏进来,于他干爽发尾、衬衫边角点跳的阳光,很调皮且鲜活,活脱脱推翻他骨血里所有的板正拿乔。
他喊囡囡,“十点附近估计翟斯佑会过来一趟,送点东西,不用你应门的。我提前招呼,免得回头吓到你。”
傅言搁下手机应好的时候,沈读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