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辙,他总不能同老爷子犟嘴
我顶烦这种暗戳戳使坏的行径。
她不向我讨,钱终究还是会给。
沈读欣会做人,恨我也要闷在心里恨,拿恁小的女儿当枪使,真是好厉害的育儿经。
后来没闹太久,毕竟中国人于团圆的节眼上,讲究大事化了、息事宁人。
不过外甥女还是跑来寻仇,故意撞碎酒杯泼他一身,骂他才是全京城最唬人的大灰狼。
若非仍然是老爷子来救场,边喊“岁岁平安”“童言无忌”,边将她一把拎走,沈读良必然不会开恩。
傅言听完脱口而出,“为什么要忍熊孩子最欠教训,应该一顿打治治她的嚣张。”
沈读良回想到上午那只白佩蒂,浮浮唇,“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家有个岿然不动的佛,就是老爷子。他本质是个和事佬,又于我恩重如山。你要我当他的面对他的心肝宝贝拳脚相加我到底不是你,和奶奶同穿一条裤子,所以撕破脸时底气都十足。”
怎么说,最后半句一定是在揶揄。
傅言当即臊红了脸。
“你是不晓得她俩有多过分,老是明里暗里与我们作对,觊觎我父母的遗产。我们傅家作孽摊上这等恶亲戚。”
“每家都有,家家有本难账,苦也不止你一人在苦。”
“好吧这倒是真的,人一长大,世情就变得很复杂。”
“唔,并非只是长大如此。”
言毕,沈读良打量她清秀的素脸,没成想在那双眼中望见难以参透的情绪,也许是怔然,也许是共情。
而傅言此刻的确在斟酌他的话语,同时回溯玳晴那日所说的,有关他身世的乖舛和苦衷。
书上说过,童年才是流金岁月。2可没准他连童年都没有过,才能把这句讲得如此云淡风轻。
她望定他。
后者于茫然间会上她视线。眸光自迷蒙转清亮,继而渗出某种很
暗黑的东西。
窄仄的半密闭空间中,车载电台唱极渺小朦胧的歌
我跟那人曾互勉倾诉,
也跟他笑望,
长夜变清早
沈读良倏然说了句莫名的话,
“看过to and jerry吗”
“看过呀,怎么了”傅言痴痴颔首,就见他笑个不停,甚而抖落了指间的烟,“”
她似乎领会了他言下意。
此地不宜久留
她当即推开车门要撤。
车里人喊住她,点点纸袋,说不吃甜食,叫她拿走。
傅言不苟同,掷上门一溜烟跑了几步远。
淋着雨直冲到斑马线这端,沈读良在那头狠狠揿响了车号。
极响亮、蛮横的三声,
骇到了街旁的小电驴防盗铃。
也骇到她了。
虽然to的本意是想提醒jerry,车多雨大,眼睛用来看路。
大太太来借住,傅奶奶终于有了“聊友”。
老小孩老小孩,最怕的莫过于孤单。傅言觉着挺欣慰,返岗加班时也不再挂心。
昨日在城隍庙,奶奶给她求了姻缘。
迷信最要命的就是,一旦往人心里种了恐惧的苗头,短时期内定会指数型生长。
大太太感到古怪,囡囡还小的呀,瞎急什么求姻缘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