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忽地跳起两点光,沿着剑锋急剧滑落。光芒一闪即逝,武士们只来得及看见剑尖微滞,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划开了一道裂痕。紧接着一片光点组成的弧面哗地铺展,将四个人罩进剑影中。
风声劲起,四柄弯刀同时劈落,想要斩断安平的剑势,可剑芒无声无息地翻转,他们所有人都走空了。
鲜血一滴一滴,缓缓沿着剑芒跌落,在地面上积起小小一滩血泊。
“当当当当”
四柄弯刀同时落地。
鲜血狂涌。四个人捂着肩膀,齐齐向后退了一步。他们彼此对看着,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安平这时候才缓缓开口,问“有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武者们都被他那一剑的气势震住了。他们四人的伤全在一个位置,贴着要害,堪堪只差一丝。他们都是精研刀术的行家,知道想造成这样的伤口需得何等精妙的控制和平衡。已经不需要再打下去了,眼前这个人,拥有凌驾一切的强大力量。
武者们生出了退意,捂着自己的伤口慢慢后退,安平便把长剑一收,重新插在了容钰的房门前。
一点流光稍纵即逝,迅速黯淡了下来。
安平面色不变,抱胸靠在了墙上。
这一剑,他已竭尽全力。
江城局势不稳,必然有人要趁乱起势。他一个人是打不过这么多武者的,想要护住翎王,只能靠震慑。
他以一剑之威,吓退了这四个人,背后的主使再想生事,便得暗自掂量一番。武者行事讲究大道光明,不屑于以众敌寡打车轮战,那主使者为着声名考虑,也不能再派人来。只要撑过这几天,等孟章带着翎字军到了,他们就真正安全了。
“啪,啪,啪。”
楼下大厅,突然有人轻轻鼓掌。安平向下一瞥,但见一个男子身披半甲,坦露着胸膛,悠然走了进来。他留着抹小胡子,说话时嘴角微撇,带着浓浓的嘲讽神气“真是好精妙的剑法,金封武者,果然名不虚传。”
他说着,扶着栏杆缓步上楼,站在楼梯口抚肩施了个礼“我叫江星北,天生是个小人。”
话音刚落,只听得外头一阵乱响,顷刻间便涌入数百人,挤满了楼下大厅。
安平眉心微皱,直身握住了剑柄。
江星北微微一笑,摆了个“请”的姿势“大人剑术再高妙,和这么多人打,累也累死了。您是想和他们先打一阵,还是现在请翎王和我走”
安平没有回答。巨大的愤怒席卷了他,让他胸膛中热血涌动,几欲喷薄而出。先是在他面前他保护的女人,现在又要他把自己的主公送上,没有哪个武者能忍受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安平咬紧了牙关,感到战意沸腾,烈火一样焚烧着他的百骸九窍。
武者的尊严和荣耀,不容他这样屈辱地低头。
他握紧了剑。那剑锋白亮如练,在掌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狭窄的走道最多只能供三人并肩而行,若是两面夹击,便是六个。楼下没有高阶武者,对付一次六人的冲击,只需拔剑挥一个完美的“之”字型。干脆利落,无人能脱逃。
可是,可是。
他以一战百,耗尽体力,谁来保护他的五娘和殿下
紧握着剑柄的手又慢慢松开了。安平急吸了一口气,忍下了所有屈辱,低声问“你要带殿下去哪里”
江星北嘴角微撇,冷笑了一声。
那声音满含轻蔑和嘲弄,叫安平瞬间暴怒起来。握着剑柄的手松了又紧,安平咬牙切齿,冷冷道“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江星北像是听到了什么恭维的话,抚肩一低头,撇嘴笑道“我说过,我